她一拂袖子,拂倒了香炉,整个人来来回回焦躁地踱步。
“那傻子快不行了,下一步咱们怎么办?”她本应怪罪周满的迟来, 可这根本不是时候,世宗要不行了, 世宗那些儿子可是蠢蠢欲动呢。
周满一笑, 身子大着胆子逼近, “娘娘说该怎么办?”
“若是让那些狼心狗肺的小子爬上了那个位置,他们会放过臣下吗?会放过娘娘吗?”
若是到了平日里, 云后定是恼怒周满这般大胆的举动, 可今日, 她惶惶不安地抚掌,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行, 不行……”
“不行什么?”云后丝毫没看见周满那凑近了的眼底, 流动着痴迷的神色, 那种痴迷像是刻进了骨子里, 痴迷里又怀着不可磨灭的仇恨,与恨意交织,深深地倒映着眼前的女人。
“娘娘,您说啊……不行什么?”他轻轻嗅了嗅云后发间的味道。
云后一抬头, 他又退了回去,退到了安全的位置。
一个看似安全,又环伺着他的猎物,不让任何人觊觎的位置。
“周满,你会帮本宫,对吧?”云后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双丽眼灼灼地看向周满。
周满可真喜欢那双眼睛啊,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些晚上,他的眼睛被蒙住了,她对他颐指气使的那些话,还有她在他身下小猫一样的喘息。
最后,他听说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好高兴。
可是下一刻,她的绝情把他打到了谷底,她亲自用匕首,在他心口扎了一刀,为了确保他死透了,又命人将他捆起来,裤脚塞了石头,丢到河里。
扎那一刀的时候,他的眼罩意外脱落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眼睛。
她是注定成为皇后的莫家贵女,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隶。
按理说,他永远也不会触碰到她。
可偏偏她为了反抗她的命运,自甘堕落地找来了他,与他夜夜颠鸾倒凤,企图混淆皇室血脉。
这是他一生好运的开始,也是他一生厄运的到来。如果不是她,起早贪黑就像骡子一样生活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人活着是这样子的。
她是他生命的开始,也是他生命的终止。
云后永远不知道,就是那眼罩脱落的一眼,周满把她刻在了自己心里,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也永永远远是他的女人,他唯一的爱,唯一的恨。
周满一阵恍惚,嘴角桀骜不驯的笑也不见了,“是呀,我的娘娘。”
明明知晓眼前的女人无才无能,可他那一瞬间……那一瞬间,还是跟着她灼灼的眼睛,回答了是。
那女人忽然笑了,那种得意又愚蠢的笑意,“周爱卿,你现在和本宫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本宫也信任你,可愿与本宫谋一番大事?”
“自是——”周满单腿一曲,跪了下来。
“自是为娘娘肝脑涂地!”一手曲地,一手行礼。
……
那场宫变来得猝不及防,明月辉还没有丝毫的准备。
她几乎被谢奇护在羽翼下,毫发无损。
同样沾光的,还有制衣局的一干人等,明月辉房中知情的梓香梓亭等人,都真心实意地感谢着明月辉。
距离送走阿沅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听说云后召集了一众开府的皇子进宫,说是要为世宗侍疾。
那群皇子皇孙便一直因着这个名义,被她困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