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认为的属于自己的罪责在身上,始终不肯放下,负重前行。而现在,在郎悦面前,她终于愿意暂时放在肩头的包袱,这么多年心里的难受无助和茫然,终于压抑到了顶点,或者是身边有了可以能够依靠的人,放声痛哭。
不过到底是季羡只,就算是痛哭,也就只让人听见几声抽泣,最大声的可能就是因为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哭得太真情实感,最后忍不住扯嗝儿。
季羡只真的哭了很久,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一个人背着的愧疚自责负担,早就被酝酿到发酸,可能这些年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在侵蚀折磨着她。
郎悦见她快要哭累了,乏了,伸手将她抱住,“你是傻瓜吗?”她想要狠狠地教训眼前这个笨的无可救药的季老师,可是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无比哽咽。
她也觉得很难受。
因为季羡只这么多年在折磨着她自己,让她觉得特别难受。
那么聪明的季羡只,却是走进这个死胡同。
她知道季羡只肯定在后来有去看心理医生,可是再好的心理医生,也不能将她心头的创伤治愈。
始终有一条深深地沟壑,因为意难平,时光无法填抹。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郎悦将地上的季羡只拉起来,如果她还年轻,她是真想要将这个老太太背在自己背上,可现在老了,她只能拉着她的手不放开,牢牢地拉住不至于将她弄丢,然后一起走回家。
“可能是我们的小荷叶,以为我去世界的另一边等她,所以她着急想要去找我们吧。所以,小只,她不是不要你,大约只是喜欢我更多一点?”郎悦笨拙地给身边的季羡只找着借口,这借口听上去好像还挺完美的,可她有点忍不住想哭。
那她们的小荷叶,一个人去了世界的另一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怎么办?这些年,可不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天的另一边?
“她说不定很好,现在已经重新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我们身边。只是之前我们给她开了个玩笑,她现在生气啦,所以藏起啦,要我们亲自去找她。现在,我们不是找到了吗?明天我们就把她接回家里来,好不好?把这些年我们亏欠她的,都补偿回来?小只,你说,好不好?”郎悦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她觉得这海风太冷,冷得把眼睛都刺激红了……
季羡只还在小声抽泣,她喘气有点不均匀,就对着郎悦重重点头。
是的,她明天要去接她的小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