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盛抓着小推车的手僵了下,他说:“我不会跑。”
牧水心说,鬼才信。
但他嘴上还是认认真真、语气诚恳地道:“是我怕我跟不上。”
袁盛就不吱声了,就这么顺从地让牧水扣着。
路上布满了砖块,小推车老被砖块硌得一抖一抖,连带袁盛的手腕也会微微震颤。
牧水的手震着震着,就从袁盛的手腕上滑下去了。牧水就再抬手,重新抓好。这么来来回回地滑动摩挲。
袁盛骂了声“艹”,然后松开了右手,反过来抓住了牧水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这下倒是把牧水扣得动都不能动了。
然后他就轻松用单手推着小推车继续往前走,一路不紧不慢,总算是来到了丰美小区的门口。
牧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小区。
大门是敞开着的,门卫室不见保安的踪影。他们就这么轻松走了进去。
小区里很安静,只有角落里才隐约能看见几个老头儿老太太,摆着一张小桌子,在那儿下棋、打扑克。
他们走到3单元,袁盛松开了牧水的手腕,同时也松开了小推车。
然后他单手扛起了一箱水,再将方便面叠在水上面,就这么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重新抓住了牧水,然后带着牧水跨进了单元门,从楼梯朝下走去。
楼道里黑漆漆的,安装的是那种老式的声控灯,于是牧水扯着嗓子喊:“啊!”
“啊!”
“啊——”
半天毫无动静。
牧水忍不住问:“灯坏了?”
“半年前就坏了。”
“……”牧水在心底小小声叹了口气。那他跟土拨鼠似的喊了半天,岂不是像个大傻子!
袁盛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松开牧水,从长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大串钥匙。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易从里头挑出了正确的钥匙,打开了门。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没有光。
袁盛抬手摸索到墙壁上的挂绳,拉了拉,电灯骤然亮了,牧水这才看清眼前的环境。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门内是一个漆黑的房间,摆着四方小木桌,桌边有一张瘸腿椅子,和一只塑料凳。
角落里摆着一张小床,上面放的还是夏天的草席,还好被子还在,但牧水盯着估量了一下长度,觉得属于男人盖上身,小腿都露在外头那种。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
那一边是单独分隔出来的厨房,以及单独分出来的卫生间。
设施齐全,但没有一扇窗户。
一眼看过去,实在太压抑了。
比起齐星汉的家,这里就像是一间牢房。
袁盛将钥匙扔回兜里,大步走了进去,随后放下了怀里水和面。
袁盛回头看他:“你要和我一起住?”
牧水不是个挑剔的人。
如果是为了接触患者,让他住桥洞也行的。
牧水揣着自己兜里沉甸甸的银行卡,和那一百块没能充进袁盛手机号里的大钞。
十分有底气地点了下头:“嗯!”
反正,一旦了解过病人后,他就可以考虑邀请袁盛和他一块儿,换个地方住。
不过牧水好奇的是,袁盛住在这样的地方,那么他是怎么提供给研究院一大笔治疗费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