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分开了,那她也没资格再住在这里。
她在朦胧的晨光里先收拾屋子,生活垃圾,冰箱里的水果蔬菜速冻,厨房里的调料大米……一切,全部扔掉。
然后是行李,所有关于她的东西,一件件,装进银色的行李箱中,她跪坐在行李箱边上,忽而想起这个箱子,是她去日本前和宋澹一起买的。
这个箱子,她应该也留在这里。
衣服是宋澹付的钱,护肤品是宋澹从欧洲给她带回来的套装,还有鞋子,裤子……一直到她的画笔,颜料……
她就是宋澹包养的小宠。
简路瑶瘫在凌乱的行李当中,无力地躬起身体,紧紧捂着脸,失声痛哭。
宋澹给她钱,她已经还不了了,她给宋澹的心,也要不回来了。
这笔账,永远算不清。
到中午,简路瑶把所有的东西装好了,两袋,她的行李,以及宋澹和她一起买的那些洗漱用品,后者她打算扔掉。
她站在客厅中间,给宋澹发消息:“我要搬出去了,已经收拾好了。”
等了半个小时,石沉大海。
简路瑶拿起东西,离开了房间。
公寓楼梯间有垃圾桶,简路瑶拎着那袋子洗漱用品,定定地在垃圾桶前伫立。
有邻居出来扔垃圾,看见愣神的简路瑶,顿了一下。
简路瑶回过神,艰难地松开了手指,哗啦——袋子沉入了黑色的垃圾袋里。简路瑶拉着行李箱,背着画架,走出公寓。
她找了一家酒店住进去,坐在酒店的白色大床上,简路瑶默然地想,从今往后,她要开始另一种生活。
宋澹的给她的钱,足够她读完大学,她还有一套房,不想住可以卖掉,然后拿着那笔钱去任何地方。
她的未来可以一片光明,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明媚灿烂,只要她想。
只要她想。
简路瑶把未来的事情想得很清楚,可内心的焦虑仍旧如同恶魔一样,牢牢地攫着她的心脏。
她感到压抑,痛苦,心灵像是住进了一个火笼子里,她坐不住,站不得,也躺不下,什么都不对。
脑子里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想宋澹的离开,母亲的自杀,家人的厌弃,同学的排斥……为什么这些人都要离开,不欢迎她?
她就那么不堪,那么一无是处吗?
她用力捏着拳头,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那股疼痛莫名地让她安心。她站起身来,匆忙粗暴地拉出画架,铺上画纸开始画画。
必须要找点事情来做。
她画画有天赋的,老师这样说,杜将进这样说,宋澹也这样夸过……
铅笔刷刷的划过白纸,拉出混乱的线条,简路瑶不停地在画纸上涂写,涂写,涂写……
撕拉——
啪嚓——
画纸撕开,铅笔折断,简路瑶停下动作。
破损的白纸上,只有凌乱而丑陋的线条,她画的是一团狗.屎。
简路瑶死死攥着笔,嘶哑地哭了起来。
不,什么也不是的她才是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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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之后,宋澹发起了高烧,或许是因为穿着单薄的羊毛大衣吹了半小时的风。
出了公寓大楼后,她站在车前,愣了很久神,思考自己是就这样沉默地离开,还是回去把简路瑶叫醒,然后把一切问个清清楚楚。
但她到底没有回去。
她不想翻脸,丑态毕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