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路瑶无奈,找了纸巾出来,胡乱给她擦眼泪。
出租车师傅将车子掉了个头,再与一辆奥迪车擦肩而过,渐渐开走。
宋澹就在那辆车里,看见了简路瑶与李云姗“搂搂抱抱”的全过程。
她点了一支烟,靠在座椅上,沉默抽着。
夜色昏昏,她的车停在路灯光芒照不到的缝隙里,漆黑暗沉,只有烟尾明亮刺目。
宋澹夹着烟的那只手搭在车窗上,仰头靠坐,合上双目。光影昏沉,瞧不出她的神色。
她不知道,刚刚那个抱着简路瑶喊不要分开的女人,是不是跨年那天和简路瑶睡在一起的女人,但她认出来了,那是李云姗。
简路瑶口中高频率出现的朋友,也是简路瑶搬去公寓第一天,和简路瑶一起吃饭回来,还随性地买了零食,并且把手机放在简路瑶包里的女人。
关系亲密——这一点,很确定。
宋澹睁开眼睛,看着热闹的夜色,陷入恍惚。
简路瑶,真的是她以为了解的那个简路瑶吗?
人,是有很多副面孔以及秘密的,到宋澹这个年纪了,就很难再推心置腹的去相信一个才结识不到半年的人。
她的第一反应,总是怀疑。
是非,好坏,善恶,真假……全都是要细细分辨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一旦深想,就会变成伤人心肺的恶疾。
宋澹呆坐了很久,久到烟支燃尽,白色的烟灰断裂掉落,剩下光秃秃的烟嘴,徒劳燃烧到熄灭。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相信直觉。
但直觉又太过缥缈,缥缈到稍用理性,它就会如同云线一般消散。
宋澹下车,扔了烟头,又在垃圾桶前站了一会。
她只穿了一件灰色的羊毛大衣,腰肢系着蝴蝶结,显得得她单薄羸弱,半分钟后,她做出了决定。
就这样分开,让彼此都静静。
有些事情和感情,总是要经历一段时间以后,才会变得清晰。
她回到车里,驱车离开。
李云姗退学后,搬到了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小区里,她金主还给她配了一个保姆,时时刻刻跟着她,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
她大概是整体闲得发慌,有事没事的就给简路瑶发消息,简路瑶大多数时候都不回。
其实更多的时候,简路瑶连手机都不想看,她不想与外界联系,想把自己隔离起来,蜷缩在某个角落里,然后痛苦地死掉。
她每天晚上睡不着,被心底的压抑,焦虑,茫然和痛苦逼得哭出来,然后翻来覆去,最后只能靠着酒精入眠。
醒来时,天色黑漆漆的,她睡不了懒觉,哪怕她很想多睡一会。睡着后时间流逝得最快,也最不痛苦。可她睡不着。
每天早醒后,她僵硬地瘫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只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包括活着。
简路瑶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熬过了一个半月。
她的心情状态时好时坏,有时候能正常的吃东西,画画,学习,有时候又会突然情绪崩溃,或许只是因为某一件不顺利的小事,那些藏在她心里的阴郁便会立马奔腾而来。
但更多的时候,她的崩溃来得毫无理由。
天气渐渐暖,学习和公园里的花都逐一盛开了,简路瑶应该去写生,可她不想动,不想出门,最后是笛小意,硬把她拉出了门,说带她去透气。
简路瑶的体重仍旧在下降,像个绝症病人一样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