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啸有一条红围巾,红得很艳俗不说,针脚织得一阵紧一阵疏,单单放在桌上,会自己悄悄地蜷缩起来。
那是他妹妹李圆圆在初中一票小女生把教室织得满地毛线时,顺带给他织的。
戎啸一直把围巾放在箱子底,不常看,但也不扔。到很后面,李圆圆自己都忘了给戎啸织过这条围巾,戎啸还留着它。
它全是灰了。
临近圣诞,林雅雅说他想要一条围巾,手织的,最好能和戎啸是情侣围巾。暗示到这个份儿上,戎啸只得偷偷地买了点绒线,自己躲进房间里,偷偷地一针一针织,还不敢开大灯,怕弄醒睡觉的雅雅。
林雅雅眯着眼睛,看着戎啸弯曲的脊背。大男人对着手机抓耳挠腮,笨拙的指头拎着长针,毛线左边绕一圈,右边绕一圈,两个小时才织出五厘米长,还全是错针。
林雅雅偷偷笑。
戎啸听见点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林雅雅装作没醒,呼呼大睡。
半个月后,圣诞到来了。
戎啸那条围巾在他夜以继日的瞎几把织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看,似乎勉强有了个型。虽然东多一针西少一针,摇摇欲坠的针扣上还系着许多固定用的辅助线——林雅雅摊开礼物,嗤嗤地就笑。
戎啸干咳一声,“试试?”
林雅雅试了试,丑得惊天动地,“还行。”
“真的?”戎啸不太确定,其实他挺纠结,一方面希望林雅雅经常戴,另一方面又觉得实在太丑,丢人。
“还行。”
林雅雅围这个破烂毛线团,围了整整一个冬天。第二个冬天的时候,戎啸已经忘了这茬子事儿了。林雅雅又有新的难题出给他,他脑子又不记事,难题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今年想要个手工八音盒。”林雅雅说。
戎啸扭头去学木工。
“明年给我绣个十字绣吧?”
“你怎么不把一辈子的题都出完了??”
很多个后来。
等他们都变成老头子之后,林雅雅有一天戴出来一条红毛线团。
戎啸第一次织的围巾。
“好看吗?”他问戎啸。
戎啸不明所以,批判地审视了一番,“丑死了,拿毛线直接绕脖子也绕不出这个效果,你从哪儿找来这块儿不吸水的抹布?”
“你觉得丑?”
“你觉得我瞎?”
“不觉得。”林雅雅摸了摸围巾,勾起嘴角,“的确很丑。”
林雅雅坚持围了一个冬天,气得戎啸酸得不行,以为是哪个前情人遗物。
一个冬天之后,这条围巾又被放在了箱子里。
没什么人去看,但也没人丢。
它等待着许多年后的又一个冬天。
《上下之争》
其实也没怎么争,就是大哥最开始听见雅雅这个需求时挺震惊的,毕竟雅雅长相女气,比较符合他想象中的零号。
“不可以吗?”林雅雅装乖很有一套,“没关系的吧??”
“是没关系,”戎啸莫名觉得屁股有点发麻,“你不觉得奇怪就行。”
林雅雅笑他,“我提出来的,我怎么会感觉奇怪呢?”
“那也行。”
上下就这么定完了,往后再没变过。
戎啸也问过林雅雅,为什么喜欢在上位。林雅雅挺坦然地说自己比较直,不愿意在下头。
“我也挺直的,”戎啸指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