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似乎都想让他平淡安稳的度过余生。
百里虞扬眉目沉静的看着麻世金,见他一脸烦闷,不停的唉声叹气突然便失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
可整个百府,只麻世金是日常候在献文帝身侧的人!
百里虞扬偏过头,看着跳跃不熄的灯火,忽然问道:“舅舅,你说皇上和孟家谁更厉害?”
他眉目温和,神色认真又疑惑,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带着被烛火映照出的绯红色泽,像是春日盛放的红花。
麻世金见他小小一颗脑袋里全是这些,不由的笑了一下,却还是将自己看法说了出来,“孟家如今势大,但唯一的儿子孟泽言是个不成器的,皇上吗?他儿子最多,总有几个有出息的,我观皇长子陆晔不错,再过几年他便可入朝做事,那时格局或许会有不同。”
凡事从长远看总是不错的。
百里虞扬似懂非懂,一直略显冷淡的小脸忽然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双目熠熠生辉,抬头看向麻世金问道:“舅舅的意思是这天下是年轻人的?”
麻世金其实没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只是见孟捷年纪实在大了便点头敷衍道:“年轻总是好的。”
年轻热血,冲动莽撞,不顾全力的拼杀,连一丝余地也不留。
而人在年轻时,变数也总是最多的!
百里虞扬沉默的抬起受伤的右手,他看着掌中厚实的白色绷带,感受着未及消退的刺痛感,突然轻声道:“太子其实很聪明!”
今日他伤了自己,不为发泄怒火,他是在刻意威慑教训自己,既不掩藏也不妥协。
麻世金听不清,低头道:“虞扬说什么呢?”
百里虞扬缓缓摇头,他将手放下,因着一心想知晓更多朝中之事,便打探道:“没说什么,对了,舅舅这次出门许久可是为皇上做事?”
麻世金想到自杀的欧阳澜与古旭姐弟,一时沉默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百里虞扬脑袋,叹了口气,道:“无事,就是帮皇上寻一个人。”
“可寻着了?”
“寻着了。”
百里虞扬偏着头,审视着麻世金问道:“是今日唤你夫子的那个小姑娘吗?”
百里虞扬往日话不多,此刻却不断追问着,索性欧阳澜之事虽是宫廷禁事,却也并非无能为人道,他这段时日被此事折磨良久,见百里虞扬心奇,便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他不为将那孩子父母害死而惭愧,却一直记挂着今日将她独自丢在御书房前一事。
他这人奇怪的很,冷血起来杀人不眨眼,可也带着几丝温情,虽则那几分温情是不合时宜的。
百里虞扬撑着脑袋耐心的听麻世金叙述,末了,轻声劝慰道:“舅舅在宫中当差,若那小姑娘还活着,你自可照拂一二。”
只是那样的人怕是活不长的………
*
东宫
陆盛昨夜睡的晚,翌日早早的又被宫人唤醒,他闭着眼睛坐在床上,极其敷衍的伸了个懒腰。
宫人趁机上前为他穿戴衣物,他便迷迷糊糊的像个傀儡般任人摆布。衣物穿戴整齐,他整个人也清醒不少,一边洗漱一边问候在一旁的曹方:“百里太傅来了多久了?”
曹方细声细气的答道:“小半个时辰了,一直在书房候着。”
陆盛虽被献文帝下令闭宫思过三月,但学业却不可荒废。接下来三月他也不必去文华殿,只需待在东宫等太傅上门教课便是。
陆盛抹掉鼻尖上的水珠,觉得初春的早上尚且寒凉,等他三月后出东宫便是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