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治疗强迫症的一线治疗会选择ssris类抗抑郁药物,但在躁狂期服用有加快躁郁循环发作的高风险,尤其是隗洵这种几乎无缝衔接就转相的混合发作形式,用药需要十分严谨当心。
其次是由于转相过快,那么五分钟前吃的抗抑郁药物就会无法起到药物原本的作用。
另一方面,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绝大多数会选择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来稳定情绪,但是其中服用的如氯氮平、奥氮平等都有可能诱发抑或加重强迫症。
如果说强迫症与x的共病状态,会导致两种病情的诊断与治疗上的困难,影响患者预后。
那么强迫症和双相情感障碍的治疗简直如同在打仗。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无法出院的原因。
强迫症x双相情感障碍的共病患者很少,隗洵是他在国内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个,也是屈指可数的一个。
其他几个要么自杀成功了,要么都‘意外身亡’了。
就像隗洵所说的,一个阶段变一张面孔,最后搞得面目全非,不再记得从前的本我,活了差不多二十年,突然不记得原来的自己该是怎样的。
他只知道自己有时非常懒惰,必须要人强迫才会做事。
有时又勤快到可怕,必须要人阻止才不会勤快下去。
有时行动很慢,一段路要走很久,走廊墙壁上的方砖每块都要摸一遍,外面的树路过都要数一遍,地上的格子一定要按规定的方式走一遍,错了就重新再来,直到都对了为止。
有时又很快,语速总是跟不上思考的速度。
有时却又化身成为‘杀人凶手’,地上随时‘倒’着一个死者,周围路过的人不断对他指指点点,“看,就是他杀的。”
“报警!”
“天呐杀人凶手!”
而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不,不是我……”
“不是我,我根本没碰到他。”
“不是。”
“不是!!”
死法千奇百怪,死状一个胜一个悲惨。
鲜血淋漓的画面在他眼前真实的上演,逼真到他满身冷汗,瞳孔紧缩,当晚噩梦连连。就这样上演多几十次次,再次遇到那个人时,他只会变得精神恍惚,问他:“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
“是吗。”他无比遗憾道,又像是在笑,悄悄攥紧了拳头,把压抑点宣泄完,说完一通话后,情绪倒是比方才好控制多了。
梁绪倚在办公桌边沿,看他最近的心理评估,“你这一天天的,运动量全在舌头上,不是吃就是说。”
阴影下,他平整的嘴角微翘,“这样的人生才快活。”
梁绪无奈摇头。
偌大的办公室空出几分钟的安静,梁绪整理着桌子上的资料。
隗洵想在这里待着,他自然不会将人赶走,不然这货叛逆心一上来就会出去使坏,这边的病人不如那边耐吓,那边说不定会陪着他一起玩,而这边……
只会被他吓哭。
那天就把走廊上一个病人吓到了,就在他不情不愿回到楼里的时候,忽然对排椅上的一个人做起小丑的鬼脸,放肆的大笑,整条走廊都是他诡异的声音。
隗洵是不喜欢笑的,因为那双三白眼和唇形的缘故,一旦笑起来,格外像是在嘲讽。
梁绪跟在身后没来得及制止这一切,他就已经像受到惊吓般的撞在墙上,倒吸着气,瞪着那双三白眼,眼白部分凭空出多一部分。
他喃喃道:“不能杀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