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初夏,晨起时,却并不算热。
鸡鸣时分,踩着熹微的晨光,万梅山庄就又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西门吹雪在天际被熹光划破的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
当然了,雷打不动十几年,从他能握得住剑柄起的时候,每日晨起练上一至两个时辰的剑,这个习惯已经是深入骨髓一般了,即便是暴风雨或者暴风雪都不能阻拦他。
西门吹雪穿上一袭雪白的蜀锦衣衫,带上他那柄从不离身的乌鞘长剑。
这柄剑,没有名字,初看时只会觉得比一般的剑略微锋利一些,看上去精致一些而已。但是若是懂行的人来一瞧,这剑上凛冽逼人的寒气,就能明白这把剑不是一般的剑能比得上的。不过,可惜的是,虽然是把好剑,但是终究是比不上当世流传的那几柄名剑。
想来,西门吹雪也是不在乎这些的。
带好了剑,西门吹雪大步往后山走去。
万梅山庄里谁都知道,这个时辰正是庄主起身去后山练剑的时候,而平素里,下人们也对这位常年没有笑容寒着一张脸的庄主颇为敬畏。故而,从西门吹雪的院子到后山的那条路基本上看不见一个人影。
……
一个半时辰转瞬即逝,西门吹雪也在后山没有多做停留。
因为林诗音在庄中,西门吹雪想着这会儿回去收拾梳洗一下,应该还来得及陪着诗音用早饭。
林诗音每次来万梅山庄,总会在晨起时赖床。
在李园的时候,林诗音不用身边的丫鬟或者嬷嬷催促,就能自然而然地起来,而且还起的算得上很早了,都快赶得上早起的丫鬟仆妇们了。
林诗音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这几年,在李园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客居的疏离感。刚到李园时,彼时,舅父还在,大表兄年长她许多,能说的上几句话的唯有与她年纪相仿的二表哥。但是,那时候二表哥忙于寒窗苦读,为来年的童生乡试做准备。
舅父那几年身子每况愈下,他即便是有心,却也无力。看着年幼的林诗音日渐沉默,日渐消瘦,他只得让忠仆给万梅山庄带了话,让万梅山庄来人把林诗音接过去。
当天话送了过去,忠伯就过来接走了林诗音。
那年,林诗音在万梅山庄住到了快要过年,才在舅父的催促下,回了李园。
往后,年年如此,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万梅山庄度过,每旬回去李园再住上一个月。
这种情况直到林诗音及了笄,李家大表兄认为,及笄了的女孩,再住在别人家,就是那个人是她的未婚夫婿,但是家中没有长辈,这很影响女儿家的声誉。
于是,说什么也不许林诗音再在万梅山庄长住了。
不过,偶尔的小住,还有这两人之间的鸿雁传书,或者西门吹雪来李园探望林诗音,李家大表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由着他们去了。
所以,对比着,林诗音在万梅山庄比李园更有家的感觉。特别是,近两年,大表兄调任到京城去,连带着大表嫂也随夫赴任,整座李园里就剩下了她与也时常不在家的二表哥了。
林诗音在晴昼摇动她胳膊的第三次的时候,才慵懒地抬起了眼皮,伸出光洁如同上好的锦缎一般光滑的胳膊,缠住晴昼的小臂,借着她的小臂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后,才笑着对晴昼说:“啊,睡得真好~”
晴昼看着自家小姐这幅诱人的模样,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看了好多年了,但是还是次次都被惊艳,小姐这一身媚骨啊,这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风情,连她一个身为女人的人都觉得万分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