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城撑着墙,低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良久,才慢慢直起身,神态与呼吸都已恢复正常。
走向浴室时,忽然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脚步一顿,随即转身再次走过去,打开门。
只见地上放着两盘点心,和一杯热牛奶。
他抬头,往左边走廊一瞧,发现一个一边回头看一边往房间跑的身影。
对上他的视线,程恩恩立刻把头扭回去,跑得更快了,兔子似的蹿进房间并飞快关门。
江与城:“……”
还真当他饿了。
她是真的不懂,对性事一窍不通。当年程礼扬去世一段时间之后,她从阴影中走出来,仍然整日郁郁不乐。有天不知怎么,半夜突然摸进他房间来,钻他的被窝。
江与城以为她一个人害怕,没阻拦,不想她躺下之后翻来翻去,欲言又止,就是不肯睡。问她怎么了,什么不肯说,只是自己一味着急,急到最后两眼泛泪光,然后在被子里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江与城险些没摁住,在床上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攥住她两只手,她哇地一声就开始哭:“我不会,男人和女人怎么睡觉呀,我真的不会……”
……
这种状况频频上演,他不是柳下惠,那时候应付得无奈又煎熬,很久之后才能跳出来,看清真相。
程礼扬的离开让她失去了唯一的依仗,不安,恐惧,所以急于抓住他,不惜用这样笨拙的办法。
程恩恩躺到床上时,心跳还很激烈,但神奇地,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的睡眠让心态平静下来,江小粲自己乖乖洗漱好准备下楼吃饭时,程恩恩说自己还有一点点事,让他自己先下去。
江小粲奇怪:“你要做什么呀?”
程恩恩耳朵微红,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桌上的试卷:“就,把昨天剩的一点作业弄完。”说到最后,声音都快没了。
小孩子饿得快,江小粲没怀疑,闻到楼下飘上来的香味,迫不及待蹦着下楼:“那你快点,奶奶说今天炖乌鸡汤,超好喝的。”
程恩恩等他走了,才卸下伪装,悄悄打开门,往江与城的卧室看了一眼。
他大约还没起,门一直没开过。
守了十几分钟,那扇门终于打开。江与城的状态一如既往,看不出宿醉的痕迹,大约是程恩恩的目光太亮,他甫一踏出房间,便抬眼看过来。
躲在门缝后的程恩恩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不过今天有“任务”在身,她没有躲避太久,打开门朝他的方向跑去。
江与城站在门口等她。
程恩恩跑到跟前,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把话囫囵说出口:“江叔叔,我来亲你了。”
话音刚落,便听背后一声:
“噗嗤——”
她吓了一跳,一回头,见江峙坐在楼梯扶手上,抱着胳膊笑得意味深长:“一大早献吻呢?”
程恩恩脸都红了,尴尬地往江与城身后躲。
江峙跳下来,下楼梯的姿势都透着嚣张,往两人跟前走过来,嘴噘得高高的:“四叔,我也来亲你了。”
“……”
江与城抬脚便踹:“滚。”
江峙闪身一躲,嬉皮笑脸地越过两人往楼下走:“为老不尊。”
被他这一闹,程恩恩的勇气像被扎了口的气球,泄得一干二净。
江与城倒是神色自若,垂眸看着她,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