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里抽完了一整支烟,烟灰簌簌而落,无声地灰败。
下楼时,一众“校领导”都候在车旁,各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的这位女主角也算是命途多舛了,刚来没几天就被篮球砸晕一次,惊动了大老板;没隔多久又被同班的女演员嫉恨,假打变真打受了伤,再次惊动大老板;这才安生几个月,又出事了,人干脆都不见了。
江与城的步子比来时慢了些,稳了些,范彪跟在后头,手里提着仔细装起来的两大袋书。
刘校长下意识想迎上前,又迟疑,只一秒钟,江与城已经从他身前目不斜视地走过。方麦冬打开车门,他矮身坐进去,笔直从容的坐姿,神色却是冷的。
“结束吧。”江与城说。
这低沉的一句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方麦冬关上车门,走到众人面前:“所有合约于今日下午16点32分中止,薪酬会由专人进行清算,届时会将明细发送给大家自行核对,核对完成之后的七个工作日内结清所有款项。若有任何疑问,可随时与我联系。”他递上名片,略一欠身,“这段时间辛苦诸位了,我代江总道谢。”
……
商务车驶离七中,范彪往后头看了一眼:“城哥,我们去哪儿?”
江与城静默半晌,才道:“回公司。”
“不找了?”范彪的声音因为惊讶都提高了几分贝。
其实有什么好找的,她不过是想起了一切,所以离开他为她建造的幻想世界。
她找回记忆,还是那个与他办理离婚的准前妻,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已经失去过问的立场和资格。
这一点,江与城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找还是要找的。她想怎么样都行,他要确认她的安全。
她会去的地方,肯定是和程礼扬有关的。江与城心里有数。
去墓园的人扑了空;南汇她回了一趟又离开;剩下的,也就那一个地方了。
“机场那边该有消息了吧。”他忽然道。
方麦冬正欲答话,手机里恰巧进来一则消息,他立刻查看,半分钟后抬头:“来了——查到她的记录了,四点的航班飞d市,刚刚起飞不久。要派人过去接吗?”
江与城幽远的目光望着窗外,脸上不辨情绪:“让她去吧。”
程礼扬死于09年的一场空难,飞机坠毁在d市附近海域。十年了,她一次都不曾踏足d市的土地,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平时对人也一直是这个样子,范彪却莫名觉得不对味了。打着方向盘,有些不爽道:“怎么折腾一圈,感觉又回到原点了。”
车厢静默,没人搭理他。
“程姐不会回来又要闹离婚吧?”没人答,他就自说自话,叹了一声,继续叨叨。
“看着那么软一人,怎么拗起来能这么拗呢,十头牛都拉不住。要是重来了一回,她还铁了心想离婚,那真是没辙了。老方,你说她怎么想的,难道真想离了,跟姓高的那小子好吗?”
“……”
江与城斜过去的一眼隐隐带着冷风。
范彪脖子一凉,回头看他时,他已经靠在座椅合上了眼睛。
“她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