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秃,或秃于四十,或秃于五十。这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哭的……没什么好……去拓麻的自然规律!”
刘国高嗷地一声哭成了狗子,“我今年三十九,还有两个月才到四十呢,老天鹅你怎么那么残忍!”
老刘头秃声大,中气十足,隔着手机传过来的哭声都震地苏辞北耳朵疼。他看了看那边路口停着的一排空出租车,利落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一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
苏辞北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挂掉。
再响。
再挂。
动作持续了七八次,等他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才屈尊降贵地接起了电话。
刘国高在电话那头一开头就忍不住打了个哭隔,声音嘶哑,一听就是哭了全程没停过。
“隔——你,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顾客是上帝,你再这样对我,我就要扣……扣你工资了!”
“扣吧。”
苏辞北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凉丝丝地,隐约还带着点风声。
作为一个商人,刘国高先是美滋滋地拉出自己的小账单准备扣钱,笔尖还没落下去呢,就感觉心头一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没挂断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铁锹和碎石撞击的声音听得刘国高头皮发麻。
他差点又哭了。
“医生你现在……”
在干什么呢?为什么动静听着那么恐怖?
刘国高想这么问,但是心中隐约想到的猜测让他不自觉把问题给咽下了肚。
他不敢问,他怕答案吓到他。
他不问,不代表苏辞北不说。
刨刨挖挖五六分钟,把那座重新填过去的坟墓给挖开了。
苏辞北拍着那口上了桐油的棺材夸赞道:“老刘你的棺材看起来材质不错啊。”
老刘崩溃了:“好好的,你挖我棺材干什么?”
“给你看病啊。”
棺材和坟墓之前受过僵尸的暴力挖掘,泥土松松散散的,都没来得及拍实。外头的水泥壳子碎了一地,里头的棺材盖也破了个大洞。
苏辞北尝试伸手推开棺材盖,但盖面上剩下的几个棺材钉,钉地太严实。他嫌弄起来太费劲,干脆举着手电筒往里头照……
半腐烂的身体带着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正看着他。
苏辞北:“……”
“老刘,你下葬的时候竟然没有先去火化?”
现代社会,火葬已经成为葬礼的主流仪式。哪怕是深受传统思想影响,觉得死后一定要有块地躺着的我朝人,那也是先火化,再把骨灰盒放棺材盖里的。
直接埋进入土葬的不是没有,但数量其实已经很少了。
怪不得那僵尸在茫茫坟堆中就选择了他这个坟刨,其他都是骨灰盒子,只有他是骨头架子,不啃他啃谁?
“……我的葬礼是我妻子和我儿子给我办的,可能是因为我生前说过不喜欢被火化,所以就没把我带去烧了吧。”
刘国高的声音有些无力。
也可以理解,对着尸体点评,你还想人家的鬼魂怎么回复你?
也成。
苏辞北表示自己对于热爱土地的病人没有歧视,不就是躺在棺材里的样子辣眼睛了点嘛。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刘国高。
“你的脑壳完好无损,十万记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