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肆意地刮着,枝头的雪啪嗒啪嗒地坠落,薛名扬注视着轮椅上的女子,鲜眉亮眼,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这副容貌,不施粉黛也美得恰到好处,会引得许多男子为之神魂颠倒,他偷偷打量了对面的男子眼,嘘了声,“你觉得那位小姐长相如何?”
“尚可。”周纪明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甚是惜字如金,薛名扬不满意,又问,“跟喜余生母比呢?”
周纪明搁下茶杯,定定地望着他,目光如炬,薛名扬不服气地瞪回去,心头积压多年的无名火又冒了出来,“怎么着,我连问都不敢问了?难道喜余不是你的种不成?”
“茶凉了...”周纪明垂眸,声音透着警告的意味。
薛名扬憋不住了,有些话不吐不快,梗着脖子道,“是你的种就把生母接回来,你不用提防我,我薛名扬再混账不至于为难个女人,我倒要瞧瞧,那个女人到底哪点好竟让你为了她连......”
“薛名扬!”周纪明连名带姓的唤他,眸中泛起丝冷意,薛名扬立即噤了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周纪明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理寺少卿了,他害怕他作甚,但骨子里的忌惮仍让他不敢再开口,有些伤疤揭开,两人多年的情分那就彻底没了。
周纪明继续替他斟茶,热气萦绕,茶香扑鼻,两人像多年未见的好友,明明心里有许多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至楼下掌柜进屋,说有位小姐来用膳,问薛名扬要不要做生意。
这酒楼自落到薛名扬手里就少有营业了,更不接待陌生人,掌柜的记得上回开张还是侯爷为新任的大理寺少卿接风洗尘,他没想到这种任性的酒楼竟会有小姐光顾,不得不问问东家的意思,实在是近段时间的东家不好伺候,谨慎些总是好的。
“做什么生意,爷是没钱还是钱不够啊?”薛名扬怒声震天,整个地板似乎都在颤抖。
掌柜心领神会,冷汗涔涔地下楼回话去了。
“小姐不好意思,东家说今个儿不营业了,麻烦你白走了趟。”掌柜是酒楼的老掌柜了,脾气出了名的好,看安宁腿脚不便,丫鬟又两手不空,他心头过意不去,叫人帮着拎东西,顺便送她们回去。
安宁面露不解,大堂摆着桌椅,小二们衣着整洁地在旁边待命准备随时招呼客人的样子,好端端怎就不营业了?
掌柜有苦难言,谁让他们摊上个脾气急躁任性的东家呢,营不营业得看东家心情,心情好天天营业,心情不好三五个月不做生意,安宁运气不好,碰上东家脾气最差的时候,“酒楼能得小姐厚爱实属荣幸,小姐不若留个住宅,待酒楼营业时,小的差人去府上知会声。”
得知没饭吃,红泥浑身力气像被抽空了似的,大包小包将东西搁在桌上,不禁和安宁抱怨,“京城人真够嚣张的,来酒楼吃饭都得看东家有没有心情营业,也不知少爷怎么会推荐这个地方。”红泥撇嘴,刚刚楼上男子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么嚣张,难怪酒楼生意不好。
这话听得掌柜无地自容,想为东家解释两句,还没开口,就听红泥又道,“小姐,还是换个地儿吧,听声音,奴婢觉得他们东家比那地痞更不好相处,他往饭菜投毒怎么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况且安宁肠胃不好,吃坏了肚子如何是好。
掌柜讷讷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