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锦之没点头,也没摇头。
等到结束之后,他就迅速离开了。
第二天,心理诊所又迎来了一个穿着贵气的客人。
这位客人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她取下墨镜,对着钱医生恶狠狠地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接诊我的儿子。”
钱医生微微惊讶,反问“为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有心理疾病他是优秀的他的自律,对自我的要求,难道不正说明了他的优秀吗这需要被医治吗荒谬”丁秋月气得用力拍打着桌面。
钱医生皱了皱眉。
果然,更不可救药的,是面前的女人。
之后的半年里。
朗锦之都会到诊所去和钱医生聊一聊。
而每次在他走之后的第二天,丁秋月也会去诊所大闹一场。
朗锦之像是写日记一样,会不断发给钟予欢消息。
今天去了。
今天也去了。
一开始只是听了钟予欢的话,作出的一种尝试。
到后来,朗锦之发现钱医生是很有意思的。她会教他怎么更好地和钟予欢沟通交流。
半个月后,朗锦之发出去的信息内容终于有了大的变化。
欢欢,我想要你送给霍承鸣的那幅画。
表哥那幅画哪还有第二幅啊第二幅那得是赝品了。
欢欢到朗家做客吗
好呀好呀,就来。
我给你做饭。
那还是算了叭。
朗锦之看见拒绝的话,也并不觉得难过生气,相反,他还感觉到了心情舒畅。
他慢慢学会了主动表达,并且发现这并不会让人难受。
“先生脸上的笑好像变多了。”程秘书将一沓资料交给他之后,突然开口说。
“是吗。”
“是的。”
朗锦之处理完手头的事,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镜子很大,镜子清晰映出了他现在的样子。
他的五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那么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了,不再像是以前时刻紧绷的样子。
朗锦之擦干净手,低头拿出手机,又给钟予欢发了消息。
欢欢。
嗯
我有一点高兴。
嘿嘿嘿表哥你是不是猜到我给你买了新礼物
朗锦之没有猜到。
但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更开心了。
丁秋月终于能好好坐在钱医生的面前了。
心理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尽管这个过程再漫长,丁秋月也慢慢终于拾回了点道德良知。她明白朗锦之为什么厌憎她,明白她为什么越来越孤独,明白她曾经做过的事,培养出一个优秀儿子的同时,也给他带去了要终其一生才能纠正的桎梏。
越是明白,丁秋月就越是感到痛苦。
她一遍又一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亲手造成的。
这天雨下得很大。
丁秋月终于踏足了她很多年都没有再去过的朗家。
一辆车很快开近了,车门打开,程秘书走下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紧跟着是朗锦之走下来。
“锦之”丁秋月巴巴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