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沉的, 萧索的秋风带着寒意, 刮过京城的天空, 乌云密布的空中,传来雀儿凄厉的叫声。
沈孟州跪在东宫门前。这位以往总身着华服的儒雅公子, 今天穿了件素净的衣裳, 头上的金冠也脱下来搁在地上, 背挺得直直的,跪在地上, 一言不发。
东宫侍卫匆匆小跑到他身侧“蜀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我我要求见皇兄。”沈孟州嘴唇微动,“劳烦通报一声, 我要见皇兄。”
他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做错了事情,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侍卫不敢怠慢,闻言爽快地答应,进去通报沈璟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寒风一阵一阵吹在身上, 沈孟州只觉得冷的发抖。
他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 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裂纹。
看上去风光无两的东宫,门前的地板, 也开始碎裂,这世上,哪儿还有万古永存的东西。
小时候他受尽宠爱, 父皇母后心里只有自己,朝臣眼中也只有二皇子,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凭借皇帝对姜皇后的宠爱,总有一天,他会废太子而另立。
人人都以为,沈孟州会取代沈璟昀,成为储君。
可如今,当年荣宠无限的小皇子成了无家可归的落水狗,当年无声无息在东宫自生自灭的太子,变成触手可热的君王。
沈孟州心中难受的想哭。
自己落到这个地步,都不知道该责怪谁。母后再不好,也是疼爱自己的,兄长为了生存而战,更没有什么错,父皇能怨恨的人,只有父皇。
可他已经死了。
沈孟州的手指摸上地板上的裂纹,眼前却投下一片阴影。
玄色的衣襟上绣着四爪蟠龙,张牙舞爪,浮云卷曲,沈孟州看着上面细细密密的针脚,缓缓抬起头,看向跟前的人。
“皇兄”他喊,喉间一片嘶哑。
“有事吗”沈璟昀低头看着他,“起来吧,跪着像什么样子。”
他答应了姜皇后,不伤沈孟州性命,这个弟弟也着实单纯的过分,留着也没什么要紧的,如今自然也懒得去为难他。
沈孟州却一动不动,只眼珠子转了转“皇兄,我来找你请罪。”
“你何罪之有”
沈璟昀脸色淡了淡,不悦道“顾娇是顾娇,你是你,天潢贵胄,做什么要为了个侧妃请罪。”
“娇儿不一样的。”沈孟州低头,“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那封信肯定是母后给她,不然她肯定不干这么胆大妄为。”
“那你为什么还要反驳她”沈璟昀问他,十分不明白,沈孟州分明很喜欢顾娇,为何还要亲手送她去死,“你那天的话说出口,就覆水难收,你可知道”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母后她是自己想死,跟皇兄无关。”沈孟州接口,扬起头,满脸痛苦,“母后恨父皇,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敢说罢了。”
沈璟昀猜不到他想说什么,只静静看着他。
沈孟州低头,眼泪砸在地上“我不敢承认,我看似恩爱美满的父母,背地里那么不堪,就一直告诉自己,是我的错觉,直到母后杀了父皇,又杀了自己。”
“我很后悔,如果我早点知道母后已经这么恨他,我陪着她,不跟她对着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为了娇儿,不止一次的忤逆她。到最后失去了,才知道错,最近这些日子,我白天看着娇儿,晚上就会做梦,梦见母后她一次一次要我杀了娇儿,说都是我的错,是我逼死她的。”
沈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