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一趟,怎可空手回去?阮烟择了一匹冰丝流光缎,夏日的时候,做成衣裙定是美成九天仙子,然后又拿了一只镂空的、镶嵌晶莹红宝石的金镯子。
喜公公在一旁瞅着,嘴角抽搐,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眼光贼好。
毕竟是皇帝独个赏赐,苏青禾和安如沫是没有的,阮烟想了想,又取了两对白珍珠璎珞耳坠,回去分给安、苏二人。
苏青禾眼巴巴地瞅着阮烟那匹上乘缎子,羡慕地说:“冰丝流光缎我自小就听说过了的,源于我娘亲和姨母时常在我耳边念叨,说是有市无价,千金难买的珍品,也只有皇家才能得到。”
冰丝流光缎本是异域之宝,作为贡品上献给朝廷,如此看来,确然只有皇庭贵胄有那个资格使用。阮烟听了苏青禾所说的,当即不敢马虎对待,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藏起来。
起初她真不知道这套布匹的珍稀,单纯觉得做衣裳会很好看,便把它拿了。现在看来是她天真了,储藏在皇室宝库里的东西,焉有普通凡物?
阮烟目光落在手上这只镂空红宝石金镯子,想必这个也是大有来头。烫手般把它摘了下来,交给秋纱存放起来。
安如沫直勾勾地盯着秋纱,这厢对阮烟小声说:“阮妹妹,皇上对你……可真好。”
……对她好??阮烟懵,这个玩笑开过了,暴君怎么可能会对她好?私以为,这些好物都是她拿命换来的,试想哪个在他手下的剑走一遭?作为一个在暴君手下死过一次的人,阮烟不敢奢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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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吃过饭,齐盛殿的庆功宴便进入了尾声。皇帝闲懒地坐在上首,看尉迟大将军坐立不安的,活像屁股下长了钉子,叫他不能安分,伸头探脑往大门瞧,双脚向外,随时要开溜的样子,也不知道何事着急要回家。
周明恪也无心跟群臣周旋,直接把场子交给司君墨主持,自个儿任性地离席了。
“东苑的迎客亭老槐树下,有一个黑坛子,你去给朕抱过来。”
走出宫殿,冷风扑面而来,周明恪一身黑袍单薄,却感觉不到寒冻似的,对着身后颤抖瑟缩,搓手取暖的喜公公吩咐道。
老槐树下那个黑坛子,实话说喜公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但那是皇上昨夜回归时带回来的,联想他有收藏敌人首领的人头、骸骨或人体部位的变态癖好,不用说喜公公也知道那黑坛子里面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到那坛子藏在阴冷通风的槐树下,喜公公便感到惶恐颤栗,可惜他不敢抗旨不遵。
周明恪轻车简从,来到行宫西厢房。刚进大门,便惊动行宫上下所有人,眼看他们匆忙来行跪拜礼,周明恪略不耐,长腿一跨,直接把他们甩在身后。
圣驾几次光临行宫,次次都是往西厢房去,可见皇帝更属意阮烟。这座宫殿的掌事姑姑和一等宫女皆是一副欢喜之相。
苏青禾很没出息地软倒在地上,归燕忙将她扶起,“小主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传太医……”
“不、不用了!”苏青禾歪在归燕怀里,呼吸一口气说,“我只是被皇上吓到了,怎的好端端的,又来咱们行宫,吓死我了,还好不是找我麻烦的……”
归燕一把捂住她的嘴,警示地朝她摇了摇头,“您这话,切莫再说了。”
苏青禾吐了吐舌头。转头看安如沫,见她神色郁郁,不禁奇怪,“安妹妹,你怎么了?”
安如沫幽幽道:“苏姐姐,你不觉得……皇上对阮妹妹太上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