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做寿,各国皆送来贺礼,祝她身体安康,福寿延绵。太后的人生起点不高,前半生是一个小人物,如今获得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强权盛富,仍觉得不太适应。
而她也知道,虽然外国使臣不惜千里赶来给她贺寿,但那份尊敬,爱重,都是向着皇帝,而非她一个后宫女人的。
看花园中歌舞升平,宾客尽欢,果然,皇帝没出现的地方,都是欢宴乐土。
几个年下的少年少女从假山后面的长廊走来,孟姑姑低声道:“娘娘,小王爷、尉迟家的小公子来了。还有行宫两位小主。”
太后眺望一眼,果真是那几个孩子,可惜没看到另外一个。收回视线,她看着孟乔问:“哀家的懿旨,你可传去了?为何阮烟还未来?”
孟姑姑答:“奴婢已留秋纱伺候姑娘梳妆,想必不久将至。”想了想,决定把阮烟开始上工劳作的事告诉了太后,“她日常做的都是些洒扫清洁之务,晨时到碧溪浣洗衣裳。”
太后一惊,“究竟是谁让她做的这些?可想过天气渐凉,溪边水寒,万一把一双美手给冻坏了可怎么办?如今皇上也归京了,哀家正想方设法把人从落翠庭带出来,万不可出了半点差错!”在她看来,阮烟还是有回到前殿的希望,或许人人都当阮烟已是落魄,但太后仍把她当未来后妃那般重视。
并非她盲目信任,而是她见过阮烟渐长的模样,几乎瞬间肯定,未来可期。那眉那眼那小嘴,完全是按着皇帝的喜好长出来的,他若看见了,岂能不喜欢?
思忖间,那几个少年少女已来到跟前,张口说话时叽叽喳喳的,满满的是青春的活力。
小王爷周子言和尉迟枫都长高了不少,站在一起都是翩翩少年郎。尉迟枫不愧是出身将门,年纪尚小,便隐约见到日后一身的腱子肉,高大威猛,顶天立地。
周子言文静孱弱,淡菊般清雅,有宫人称,小王爷越来越有司丞相的气质。对此言,他害羞地抿唇一笑,似有点小开心。
原来爱欺负他的那些宫女太监,见他如今这般模样,隐约可见他日仙人之姿,不由地对他献起了殷勤,他却也没有因此骄纵,反而愈发地谦卑,常常到西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他生来幼嫩,又乖巧懂事,对他颇为疼爱,皇帝不在的这两年,太后俨然将他当成亲儿子般疼爱,这会儿见到他,更是喜不自禁。
周子言送的贺礼是一副水墨丹青,太后看了画中生动真实的江南美景,眼角不由湿润了。
太后出生江南之地,自入了宫,十几载便未曾回到故乡,而粉墙黛瓦,篷船小河都成了久远的记忆。今天她在周子言的画里见到了,虽然只是画中所见,却难以抵挡内心的亲切热忱。
太后揩了揩眼角的泪花,叫人看赏。
有小王爷珠玉在前,苏青禾和安如沫的贺礼便有些拿不出手了,两个姑娘共呈一副凤穿牡丹的绣屏。
太后端详着绣屏,线条明丽,配色鲜艳,牡丹和凤凰绣得更是好,花色艳红,飞凤金赤,看上面撒着亮闪闪的东西,好像还是金粉呢。太后拿到太阳底下一照,金光闪烁,熠熠生辉,看来那金粉,还是真金研磨的呢。
这样的手笔出自于两个小姑娘,也是不多见了。太后便笑纳了,吩咐婢女封赏。
“哀家看这绣工十分整齐,比起专业的绣娘,也是不遑多让,不知是谁绣的呢?”
苏青禾上前行礼,答道:“回娘娘,是我姐妹二人共绣的。沫沫绣牡丹,我绣凤凰。”
太后笑赞一声,也不知道信是没信。其实这刺绣,是出自于安如沫之手,苏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