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没有声音了。
他换了一身玄裳而来,袍服宽大,腰间扎着一条紧身的金蟒带,圈出劲瘦有力的腰身,鬓发随意往后一束,气色红润,皮肤看起来也褪尽苍白,显得倜傥而尊贵。他蹲下来,握住了嬴妲要探出被褥找鞋的脚丫。
嬴妲的玉足落入了一双温热大掌,被圈住了,脸热地睨了他好几眼,咬唇道:“你做甚么?”
“头又不痛了?”
她真想再给萧弋舟扎几针。
他的手指还在上面画了几下,痒痒的,嬴妲脸色更红,萧弋舟戏谑起来,“男人大多是有恋足癖的。”
嬴妲愣愣地问道:“你也有?”
萧弋舟不曾答话,只是俯身在她脚背上吻了下来,烫人的唇,犹如烙印,烫得嬴妲轻轻缩了缩身体,要将脚丫抽回来,萧弋舟捡起了鞋袜,笑着替她套上。
“香香的,怎么跑了一路,一点都不……”
“萧弋舟!”
他抬起头,她气得脸颊鼓鼓的,恨不得拿脚丫子踹他脸了。
突然变得好轻浮,好放荡,好不要脸。嬴妲想着,明明在平昌驿舍时,他还好好的,最多别扭两下,从来不会如此下流!
萧弋舟笑了一下,将她另一只脚的鞋袜也穿上了。
那会儿不比眼下,他将她当成暖床的小女奴时,要吃便吃了,不必顾忌她心情,也不必看她脸色,宛如手握君权,到能看吃不下嘴的时候,只得在别的地方占点便宜了。他忽然发现,她真的是个尤物,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过于诱人。
套好双履,萧弋舟直起身,或许是起身太猛,后脑传来一阵眩晕,趁嬴妲还在打量双脚时,他勉强站定,揉了揉眉心,低声道:“你今日就在院中,不要乱跑,我去处理一些事。”
他说的是穆氏之事,穆氏的事嬴妲确实不宜出面,便听话地点了点头,萧弋舟笑了一下,揉揉她蓬松的还未挽成发髻的青丝,转身去了。
萧弋舟房中有一面铜镜,不过年久不用,除了一把象牙篦子别无他物,嬴妲照着铜镜将头发挽好,鄢楚楚在外叩门,她起身去将门拉开,鄢楚楚捧着一叠香玉豆腐、一碗蟹黄羹来,摆在桌上,劝她用膳。
她神色如常,既不谄媚,也不冷漠。
嬴妲道了谢意,坐下来慢吞吞地斯文地咬了一口豆腐,入口滑腻鲜香,咸淡适宜。
她目光微闪,又咬了一口。这是出自烟绿之手,她尝一口就能吃得出来。
鄢楚楚道:“你要留下来?”
嬴妲沉默少顷,轻轻颔首,“是。”
是萧弋舟说的不能没有她。
算起来,她爱慕萧弋舟至深,也没有到没有他不成活的地步,若是真走了,她恐怕还能想办法安安稳稳地活下来,只是萧弋舟……她很不忍心。
她用完早膳,鄢楚楚收拾杯碟碗筷,嬴妲要搭把手,鄢楚楚道了不必,“软软,日后,好好对待公子,我们唯有这一个心愿而已,他是个好人,值得最好的女子陪在他身边。”
“是。”
嬴妲察言观色,鄢楚楚的话说得很重,她就只好郑重答了,虽然沧海阁的人都不信,但她心里明白,她比她们任何人都更不舍得让萧弋舟受委屈。
鄢楚楚收拾东西走了。
这一日待在沧海阁事事舒心,再没有扰人的私语传入耳中,她们对她都很恭顺,唯恐有伺候不周到处,嬴妲甚至有几分受之有愧的惶恐,过了午她在院中老榆树底下,晒着日光翻弄掌中医书。
苏先生为她留下的记载歧黄之术的书,虽然博大精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