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宫九只觉得索然无味。
再次睁眼的时候,宫九正竖楞楞地戳在沙子里头。
厚厚的黄沙压得实实在在的,连口鼻都捂在沙子下头,
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头黑发在上头,给烈日烤得火辣辣的。
倒是正正好冲散了那一鞭子戳进心窝子的凉意。
只不过对于宫九来说,心头凉又或者脑袋热,也都是一样的。
算不上是个事。
就是有些惊疑自个儿怎么倒像是回到了当年跑雪山弄冰花的那时候,
宫九也是懒洋洋地浑身没劲。
懒得回忆,
到底哪一年的冰花,
是叫自己取回时候倒迷路到沙漠里来的。
也懒得恶心,
自己居然为了那么个为了能叫自己分心给她女干夫戳心窝子、就愿意当着那许多双眼睛脱个精光跳舞的女表子,
连着几年年年盛夏满北地砸冰雕花的曾经。
宫九只觉得索然无味。
弑父夺位的事儿玩过一回,
不过是比猴儿杂耍强些的把戏,他心窝子没给戳上那一鞭子的时候就没了兴致,
如今自然也没兴趣再玩一回。
至于当日将沙曼和陆小鸡撵得满地乱窜的那事?
如今回想起那日光下雪蛇一般扭动的身躯、
和一道道鞭影甩空抽击出的声响,
虽说还是压不住心头躁动。
可当那一份叫宫九也分不清是耻辱更多、还是冲动更多的躁动之中,
夹杂着戳进心窝子的一股凉意、又和着胃里泛起的恶心时,
也就连回首都犯懒了。
连曾经最是日夜不辍的武功,也仿佛没趣了起来。
毕竟曾经把无名小老头按在地上摩擦摩擦过的人物,
纵然这个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的身体功力也还差些,重练到底轻松。
轻松也就难免乏味。
宫九睁开眼睛时,
就是这么个把自个儿竖楞楞戳进沙子里头,
只把那朵冰花细细藏了心口处,
又倒转功法,就只为了将心头热血化了寒气,
好护着那朵冰花不融不化的姿势。
他对沙曼,曾经也是真的用了心的。
虽说宫九自己都分不清,那一份心里头,到底是孺慕更多,还是真有几分倾慕在内。
心意总是真的。
可惜如今却连恶心都嫌费劲了。
宫九睁了眼后也懒得从沙子里头出来。
倒是无聊得很了,将冰花细细的花梗往心窝上随手一扎,
擎等着看到底是心头血先化了这冰、
还是这冰能携着倒逆运转的功法之寒冻上心肺……
却也不妨碍他继续竖愣愣地戳在沙里。
左右死不了。
横竖也都是无聊。
又何必急着动弹?
然而宫九不急,却有人急。
向晓久是个三观很正的好青年。
什么五讲四美三热爱啦,
什么八荣八耻啦……
别看他被曹将军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之后,
因着窒息晕迷太久,连籍贯、爹妈啥的都不记得,
好歹也不只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