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入夜。
北洛难以入睡,他想到那个从古墓出来的死人,顿时心绪一乱。他从床上一跃而下,斜眼瞅见原天柿靠着方枕睡的正香,北洛没有惊动这只鼠妖,悄无声息的推门离开。
夜里的阳平十分静谧,除了更漏声,街道上只有一个醉鬼和几个武人打扮的人尚无归宿。北洛在一处望台发现了同伴,他和同样没有睡意的岑缨聊了聊,等下来后便拿出蜃珠一看,那上面缭绕的黑气比往常略少,于是他试探性的喊了声“云无月!”
……无人应答。
大概是认为他已然就寝,那只魇魅便体贴的去了别处。
少了个贴身保护的,同样也少了一双眼睛。还不太习惯被紧紧跟着的北洛放轻脚步,漫无目的的在阳平闲逛。
他还在想古墓的事——确切的说,是巫炤的事。
从那个古考会鬼魂的口中得闻巫炤的名字,又听了云无月的一言片语,北洛的心情便难以平静,似乎有几分难言的不安在作祟,令他颇为烦躁。
溜溜达达的在不大的小城里转了一圈,北洛挑了一个冷僻的角落,脚下用力,便跃上一处屋檐坐着。他的身影藏在檐角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靠,为了方便,本来背在背后的无争便被他取了下来,随意拿在手中,斜斜从空中垂了下去。
——但就在此时,剑鞘的顶端碰到了什么。
北洛一怔,手腕条件反射的用力,一个咕噜噜的东西便被挑起,直直冲着他飞过来。他下意识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接住,只觉满手冰凉,一团丝状物从指缝划过,等他回过神来,手指便扣住了一段“皮肉”。
应该是皮肉,因为那种细腻的触感除了人皮之外别无可能,但又冷的毫无生气。
北洛疑惑的低下头,一张平静的脸映入眼帘,被他托住脖子捏住后颈的脑袋垂下长长的发丝,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像是一尊俊美的雕塑。
“……!”北洛一时怔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
突然,那张脸上透着几分暗紫的薄唇轻轻开启,平静的道:“……你准备抱到什么时候?一只喜欢抢人脑袋的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