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炤,难道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胜利的希望?”鸤鸠不可思议的道,跟在鬼师身边这么多年,这个人从来都是智珠在握的样子,走一步算十步,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控,哪怕是发疯那段时间,也没谁真正算计到他——即便是侯翟。
“我所拥有的东西,不多了。”巫炤淡淡道,他怅然叹了口气,转而对鸤鸠道:“去吧,替我看着怀庆。若不守约,你自可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鸟儿的秉性鬼师心知肚明,因此特意提醒一下,免得对方离开之后,故意作梗。
“那……贺冲呢?还有司危,她的身体我按你的要求放在墓地里,但一直没见有清醒的迹象。”鸤鸠说完又想起几个人,便继续道:“夜长庚没跟你一起回来,他还活着吗?以及……之前在阳平看中的那两位——”
巫炤抬手示意鸤鸠闭嘴,他慢慢道:“司危在姬轩辕那里,没有危险,但也出不来,顺其自然吧。至于其他人,自生自灭便是,你若是见到,可以让他们去西陵。临近终局,也不必担心姬轩辕是否会发现异常,让他们去试探一下也好。”
话已说完,鸤鸠见巫炤再没有别的吩咐,便像来时那样,化成一团红黑雾气,消失在黑暗里。
巫炤从前灵境离开,他一手支颐,另一手下意识抚上骨笛。在之前他本是想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姬轩辕梦域那里,暗中则前往西陵,打开通道。但有北洛在侧,他不能妄动,仅凭鸤鸠和那几个人类,实在不能成事,白白浪费大好的机会。
如今局势,他能做的已经有限,反不如长远布局,把胜利的契机留在看不见的未来。或许……等他们这些历史遗留下的幽灵全部逝去,才能分出真正的胜负吧。
巫炤觉得心里轻松许多,像是卸下复仇的重担。他微微笑起来,温柔又淡漠,北洛的感情,他是不会回应的,因为在巫炤计划的终局里,并不存在苟活的鬼师。若终究不能成事,何不与湮灭的西陵归于一处?
他很想,再见见嫘祖,再见见故人。
北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清晨的光芒透窗而入打在巫炤身上,划出明暗分明的光影。沐浴在晨曦中的鬼师,本就线条柔和的脸庞越发显得温柔,连那些泛着暗紫的血管都淡去了一般,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北洛心中一跳,大脑略微眩晕。他在巫炤身边坐下,光线偏转,那种特殊的感觉便渐渐消散,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王辟邪总觉得此时的巫炤比以往更加好相处,刺猬一般竖起的尖刺也收敛许多。
“我回来了。”北洛招呼道,这个木屋不清楚是谁人的居所,被巫炤霸占了一段时间,现在又被他当做落脚点。明明是临时休息的地点,但有上次的经历,这回重新光顾,北洛总有一种“家”的温馨感,就像是他在栖霞的屋子,没什么光鲜亮丽的,却比天鹿城更让他向往。
“花费的时间有些久。”巫炤回了一句,这个久是根据北洛的心思判断,王辟邪恨不得无时无刻不粘着他,监督他的所作所为,从这点来看,对方离开的时间,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你……是在关心我?”北洛只觉得大清早吃了一枚蜜饯,甜滋滋的回味无穷。他明显苍白的脸色泛起一层红润,不等巫炤否认或是沉默,北洛径自将岑缨交给他的话本掏了出来,兴致勃勃道:“看它们花了点时间,不过仔细研究之后,倒也有些道理。”
他把空间裂缝开在房屋不远处,本来是想稍稍休憩,以及在见巫炤前先行翻阅一下,结果抱着涨涨见识的心理,北洛竟然一下子看的入迷,为那些人与妖之间的爱情故事唏嘘不已。
“比如说这个《妖树记》,还有这本《青丘行》……”北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