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心底不由对景月的观察和推理能力感到惊叹。
他只问了她一个关于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什么情况下会快速患上肝炎的问题,她便能借由此推测他怀疑医院药品有问题。
还有从他办公桌上的胃药和空的烟灰缸推断他有胃病和正在戒烟,从张大伟dna检验对比报告推测他不是放炸/弹的嫌疑人从而怀疑他可能认识真凶。
楚辞怎么看景月怎么顺眼。
从声音到外貌,从性情到智慧,仿佛为他量身定制。
无一不合他的喜好。
楚辞看着景月的目光渐渐深沉,悠悠的感叹了一句:“景教授真是叫人感到惊喜。”
景月莫名。
楚辞但笑不语。
现在没有证据表明医院采购长生生物的三十五种药品有问题。
也不能证明张栋确实就是因为使用了医院的药品而患病。
用两个尚未论证的证据去证明一个结果是不严谨的。
但刑侦破案有时候也讲究直觉。
大胆去假设,然后小心的求证。
真相就不会太遥远。
楚辞重新启动汽车上路,他虽然赞同景月的推测,却也没有立即打电话叫秦邯直接检验重合的药品。
因为张家村到了。
楚辞将车停在村子牌楼外的空地上,张家村不大,整个村只有三十多户人家,都姓张,追溯到一百年多年前大家都是一个祖宗。
村子里还没有铺公路,进村的路是村民自己用泥巴和碎石子填铺的,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景月穿的皮鞋有一点跟,并不适合走这样的路,她走几步就要崴一次脚。
不过她性子倔,又不大擅长与人交际,楚辞人高腿长已经走远了她也能忍住不叫人等。
楚辞暗想还真是个倔强的姑娘。
然后停下脚步从路边的草丛里捡了一根比较光滑树枝往回走,将树枝的一头递给景月,不羁的脸上带了点戏谑,“景教授可要抓稳别再落下了。”
从少有的几次接触中楚辞看出了景月十分排斥与他人的肢体接触。
景月抓住树枝,冷艳的脸上划过一丝窘迫,她本是想来帮忙的,结果反而一直在拖后腿。
她点头,轻轻的应了声,“嗯。”
张大伟家住在村子的最里面,一套三间开的两层小洋楼,因为有些年头建筑外面的瓷砖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青灰的水泥结构。
大门是木头做的刷了红褐色的漆,门两边贴的对联已经泛白,楚辞抬手敲门。
隔了许久才见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袖衫的男生来开门,他手里杵着一根腿脚不便的老人才用的拐杖,面色发青,眼窝下陷,脸颊上无半点肉,整个人瘦得可怕。
“请问这是张大伟家吗?”
男生看见门口穿着警服浑身上下都透着无限生命力的楚辞点了点头。
“你是张栋?”虽然是问,确实肯定的语气。
男生再点点头,开口,声音绵软无力:“我是,请问你是?”
楚辞拿出证件展示给张栋,然后让出身后的景月,“我是阳城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楚辞,这位是芦城大学教授景月。”
“景教授!”张栋看见真是景教授小声的惊呼。
景月是谁,是芦城大学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是他曾经为之奋斗的梦想,是他遥不可及的灯塔。
然后张栋低头看了看自己,如同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