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说的时哥哥,本名时罄远,是秋夕镇一书香名门的后代。时家早百年常出举人,男丁多入朝为官,后来因一人得罪龙城大臣,从此家道中落,现在的当家,也就是时罄远,只能在家写写字,靠卖书画为生,偶尔也去私塾讲书。
“时哥哥,有两位姐姐想要竹马。”
时家府邸建在秋夕镇东北,清溪环绕,翠篁幽幽。要扣时家正门,需跨一座石头拱桥,桥拱面上雕了一簇幽兰,萧长引走到兰花雕像前,特意从旁绕过去,洪小山见了不禁莞尔,这木鱼脑袋,讲究真多。
男孩在门前又叫了一遍:“时哥哥!你在吗!”
锈红的铜门终于开了缝,“咳咳!”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探出身,见有两位姑娘在,急忙拿袖子擦脸,整理衣帽,欠身道:“姑娘有礼。”洪小山笑一笑,也略一欠身:“公子有礼。”时罄远推开门,忙道:“请进请进。”
院中铺满深蓝的宽布,上边一排排整齐地列了许多物件,积了厚厚的灰,一旁正有两个丫鬟打理,一个用鸡毛掸子拂灰,一个用抹布蘸清水擦洗,时罄远站在一旁还不忘叮嘱两人仔细再仔细,小心别把水溅着另一边放的书卷。
时罄远亲自给两个姑娘沏茶,叫小厮端来茶点,请两位姑娘坐下。
男孩看着竹案上的树叶形绿酥,舔着哈喇子,说:“时哥哥,我带姑娘过来,你是不是该奖励我块绿茶酥吃?”时罄远好笑地摇头:“你带姑娘来,我为何要奖励你?”男孩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罄远用扇子敲他额头:“就你鬼机灵。”还是叫小厮包了一盘绿茶酥让他带走。
时罄远与洪小山交谈:“听说两位是来买竹马?”洪小山转头看向萧长引,道:“这是极意楼的女修,萧长引,我们结伴相游,路过此镇,看到孩子们耍的竹马很是有趣,所以想来拜访一下时公子,还望公子莫怪唐突。”时罄远起身向萧长引作礼:“原是极意楼萧家的女修大人,失敬失敬。”萧长引感觉很不自在,连忙起身回礼:“公子切莫客气。”
时罄远抬手掠过院中陈列之物,道:“如两位所见,我家祖上收藏了不少玩意儿,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传到中间就失了联系,也不知道每一件究竟是何物,又有何门道。这些藏物里有不少与术法有关,你们问的竹马,就是我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按照爷爷做给我玩的竹马仿的。”
萧长引问:“不知公子太父尊姓大名?”时罄远道:“噢,爷爷单名一个淼。”萧长引道:“不知时淼前辈可是修仙之人?”时罄远摆手:“哈哈哈,不是不是,爷爷顶多就算个‘爱好修仙之人’,他吟诗作赋尚可,除妖炼丹可要折煞了他老人家,就是敬仰仙道和修士,附庸附庸罢了。”说着,时罄远捡起一本《精工演法》,道:“喏,这就是竹马的出处,女修感兴趣可拿去翻阅。”萧长引接过书,“多谢。”
萧长引坐下来投入地看书,洪小山无聊,便拉时罄远到一旁,边欣赏府里的景致边聊天,免得打扰她。萧长引大致把《精工演法》翻了一遍,里面都是讲解如何利用术法方便生活,例如制作仙术道具,烹饪药膳,等等,这种“化术为常”的理念正是妙真宗所推崇的,故而萧长引判定这是一本出自妙真宗修士的著作。
时罄远陪着洪小山游园一遭回来,萧长引迎上前,询问时罄远:“时公子,这是妙真宗修士所作,我查阅了这书的扉衬,著者留名只有一个‘璇’字,请问公子是否认得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