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舒只看他一眼,把对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小星星没跟你提起过吗?”
白锦禾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我们是同父异母。”元舒忽而笑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错,来日方长,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他把黑胶唱盘拿下来,换了一张放上去,随口问,“是不是觉得山岚话少?”
白锦禾想起在疗养院时,老爷子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仔细一想,果然对方只要不涉及工作,说得最多的便是“嗯”和点头。
“他能跟你在一起,我们都觉得很开心。”元舒说,“也希望你平时能多帮帮他,他在识别表情上有些障碍,这么多年虽然有所改善,但在陌生领域还是不能应付自如。”
白锦禾一听,就知道元舒这话说得太委婉了。倪山岚一个毛头小子,没喜欢过别人家的姑娘,甚至没有过知己好友,根据经验的“察言观色”在这个区域根本使不上劲儿,难怪跟他这个唯一的朋友相处时,往往变得兴师动众而不自知。
“二哥,你放心吧。”白锦禾无师自通,觉得对方实在可怜,便拍胸口保证道,“我绝对把他当拜把兄弟看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们俩还真是……”元舒琢磨出一个贴切的词,“在某些方面‘志同道合’。”
白锦禾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二哥夸奖。”
元舒:“……”
元舒下午有急事,吃过午饭便离开平城,白锦禾同倪山岚把人送到机场回来后,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慢悠悠地摇晃道,“二哥真是个神人,记性特别好,会演戏会跳舞,还是舒元的老总,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倪山岚想起童年时,被两个哥哥支配的恐惧,诚实地说,“没有。”
“真的没有?”元舒来了兴致,“他还有什么其他身份吗?”
“还是心理学博士。”倪山岚说,“他跟大哥一样优秀。”
白锦禾一愣,“心里博士?在心里当官的吗?”
倪山岚不知对方想到哪里,只好把“心理学”解释一通,没想到白锦禾登时打了个哆嗦,“心理学博士……会读心术吗?”
“不会。”倪山岚照本宣科地说,“只是研究人类受某种心理现象影响下的行为活动。”
白锦禾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个会算命理的老爷子,一位会读心术的二哥,这家子人太可怕了。
他看一眼倪山岚,热泪盈眶地想,只有这一位是可以接近的正常人。
“你会跳舞吗?”白锦禾起身,他把唱针放下,随着音乐朝对方伸出手,“请你跳一支舞好吗?”
午后的光线点在他的指尖,荧荧地发着光,倪山岚抬手上前,勾握住对方的掌心,左手下搭轻拢住腰间,右脚前踏出第一个舞步,随之起身时——
两人双双被对方踩了脚。
白锦禾低头一看,抬眼为难地说,“我刚学会跳男步。”
倪山岚道:“我也是。”
“二哥说,常去夜丨总会的小公子肯定会跳舞。”白锦禾提议,“不如我们去夜丨总会?”
“……”倪山岚静默片刻,平生第一次撒谎道,“现在已经没有夜总会了,只能在电影上学,地下室有放映厅,你想学的话多看看。”
对现代知识储备不足的白小将军闻言,只好惋惜道,“行吧。”
白锦禾向工作人员道过谢之后,找到一处合适的角落坐下来,此处恰好能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留心其他人之间的耳语漫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