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之所以会选择压下去,以冤罪定案,完全是不想姜珂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没有动姜文骥给自己注水的茶,陆靳城说。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您比我清楚!”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磁厚,波澜不惊。
“……”
姜文骥神情怔忡,连带提茶壶的手,都滞了一下。
捕捉到姜文骥眼底那瞬拂过的不自然,陆靳城声音寡淡清幽。
“很多事,之所以选择偷天换日、瞒天过海,我只是不想小珂受到任何伤害。”
“……”
“所以,您也适可而止。”
姜文骥的手,颤了一下,很显然,陆靳城的话,戳到了他的软肋,甚至是痛处。
放下茶壶,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靳城,我做事儿一向不会越雷池半分,有什么事儿,你完全可以坦诚不公的和我谈。”
陆靳城没有答话,只是看姜文骥的黑眸,越发幽邃。
从他查到两个恐吓姜珂的犯罪嫌疑人,是被姜文骥弄死,并制造成意外事故,他就没有将事情再查下去的打算。
不管最后查到多少个嫌疑犯,连根拔出多少个暗中搞鬼的人,姜文骥都是其中的一个。
一旦姜文骥涉嫌杀人命案的事情被公开,姜珂,乃至整个姜家都会受到牵连。
这些年,姜文骥搞出来的事情,不算压下去的,两双手都数不过来。
如果其他事情再被扒出来,他州长的位置铁定做不成,还会被纪检和反贪局联合追查,最后闹到双规落马的地步。
这些年,被抄家的大老虎不胜枚举,姜文骥完全能成为其中的一个。
他倒台,受牵连的是整个姜家,也就会包括姜珂!
不想姜珂再受到任何的伤害,陆靳城这一次,完全是违背他的良心在办案。
真真假假也好,功名利禄也罢。
保护姜珂,不让姜珂受到伤害,这是他这些天,反复思量后,做出的最艰难、也最痛苦的抉择。
再开口,陆靳城说。
“一个唐鑫鑫,顶了全部的罪,就包括当年小珂误伤唐菀瑜被冤枉的案子,也一并顶下,这个结果,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满意。”
“……”
姜文骥脸色骤变。
他完全没有料到陆靳城把六年前的案子也翻出来调查!
如果他都知道了,是不是也就是说……
“你都知道了?”
见姜文骥吃惊的模样,陆靳城无声掀动内双的眼皮子。
没有答话,他只说:“我以后不想看到小珂再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对待!”
再站起身,陆靳城双手抄袋。
“既然已经有替罪羊抵罪,一切的事儿,我都不想再追查下去,您也应该点到为止,您戎马半生,在完全可以功成身退的节骨眼上闹得身败名裂,不值得!”
离开之前,陆靳城长身立在办公室门口,又一次提醒道。
“您身为父亲,应该成为子女的榜样,而不是他们的累赘,亦或者是负担!对您和令夫人,我要求很简单,别让小珂再受到伤害,如果你们做不到,我会带走她,永远不会再让你们出现在她面前!”
“……”
待陆靳城离开,姜文骥脑海中,久久回荡他对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