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死了,但是我讲理,以后给公婆养老,我也不是撒手不管,我出大哥大嫂家的一半,就是其他媳妇儿出多少力我就出多少力,但是想让我把我男人的力也出了,那也不可能。
“今天要么就分家,要么我就跟我婆婆一起死,她想逼死我,那我死也得拉这个千刀万剐的婆婆垫背。我以前傻,但是现在为了我几个孩子,我不能再傻下去了。二民,过来给乡里乡亲鞠躬,叫各位叔叔大爷大娘婶子给咱一家子做主。”
二民聪明,没鞠躬,扑通一声跪下去了,咣当咣当给乡亲们磕了仨头,那声音听着就叫人于心不忍。果不其然,二民最后抬起头,额头上已经开始冒血丝了,二民也不管,回头看看严秋,眼眶里也含了泪。
严秋原本真没想叫二民磕头的,这二民猛地跪下,还吓了严秋一跳,结果他仨头嗑完,严秋真心疼了,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可这孩子叫自己娘啊。
轻轻给二民把额头渗出的血丝擦了擦,严秋对他说:“二民,以后跟着娘,咱就算吃糠咽菜也不在这个家里过日子了,行不?”
二民一把抱住严秋,哇哇大哭,边哭边说:“娘,我不去三大伯家,我不管三大娘叫娘,我是娘的孩子,奶奶说你要死了,要把我过继给三大伯,我不去,呜呜呜……娘,你不要死……”
三党已经叫来了支书和大队长,这时候也跑出人群,抱着严秋跟着哭,“娘,我们跟着奶奶也是吃糠咽菜,大伯家的良山、良河他们吃得饱,我从来没吃饱过。娘,咱走吧,咱找个地方去要饭吧……呜呜呜呜……娘……奶奶不给咱们吃的,咱去要饭吃……我听话,我要了给你吃……呜呜呜……”
俩孩子越哭越伤心,严秋被俩孩子一前一后地抱着,他们的鼻涕眼泪全抹她衣服上了。内心十分崩溃,严秋心想,这俩便宜孩子其实还挺懂事的,可怜后来自己烧傻了,耽误了他们。
老太太这时候也不哭了,后背似乎也不疼了,她气得浑身冒火,“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我没说分家,你倒提出来了?老四家的,我告诉你,大军二民三党那都是我们老郑家的人,你要是想走就给我麻溜地滚,带着小丫那个赔钱玩意儿。我们老郑家不分,你想叫人看我们家笑话,我告诉你,□□玩意儿,要看笑话也是看你笑话。你个走资派,还敢跟我们贫下中农较真,跟我们要东西?我告诉你,我一高兴就叫大队拉你去批丨斗,斗不死你!”
老太太越说越气,最后跑到墙角拿了铁锨就要砸向严秋,而这时候一声厉喝响起,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脸威严,问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当我和大队长是死的?”
说话的人正是黑屯大队的支部书记郑信基,也是整个公社最被人尊重的人,他十来岁就跟着民兵连抗日,比那时候二十岁的人还厉害,后来抗日结束,他就在家务农,再后来他当上了黑屯村村长,在大丨跃丨进时期,非要走实事求是路线,被人批得体无完肤,差点就撸下来了,结果大丨饥丨荒爆发,周围每个村都死了不少人,唯独黑屯村因为没夸大其实,不用上交那么多粮食,所以一个没死,从那以后,整个黑屯村,没一个人敢说郑信基不好的。
黑屯村中间改成了黑屯大队,归八一公社管理,但是基本上公社从来不会干预大队的事情,而郑信基就是黑屯大队的一把手,向来说一不二。他这么多年没被撸下来,还因为他向来秉公办事、公平公正。问心无愧的他,在这个大队的说话份量可想而知。
大队长郑信杨则看看周围,蹙眉说道:“他大婶子,严秋也是你儿媳妇儿,这么多年没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