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启程,大清早一行四五个人驾了辆马车,许是觉着多有不便。遂让孟耳换了男装打头。老贵妃的忌日,鉴于她的身份本就没有铺张的道理。萧忌带着人上西山祭拜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侍从骑的骑马,换装的换装,最后留了不会骑马的孟耳待在马车里侍奉萧忌。
马鞭厉声划空,地上的李显贵带着几个手下目送萧忌等人离去。面上一丝不苟。就这么看着他们消失在了王府侧门。
一路拐了好几个弯,马车里的孟耳就跟个粉面白童子似得。全然没有男人的样。只就挂了身男装,明眼人一看就能识别出的女子模样。
撩开马车帘兴匆匆地往外瞧去,孟耳只顾自己的兴奋劲儿,差点忘了旁边还坐了个主子。回头之余,触上那人的目光。心里一惊,赶紧低头。思绪辗转,找了个理由把这档子岔了过去。
“王爷渴吗,要不要喝口水”
萧忌摇头,目光就这么锁在了她的脸上。不过碍于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遂只能偏过头去。撩开车帘同样打量起了外面的街市。
他也不是经常出府,更别说到街市里晃悠。素日里逮着个机会就是跑马射箭,上朝议事,哪里有时间出门闲逛。
“你父母可还健在”
出其不意来这一句,孟耳面上一滞,有意无意地往萧忌那边看了一眼。理顺心绪无辜地说道。
“回王爷,奴婢家里人都不在了,老家早年发大水,全给淹死了。”
萧忌闻言,半响未语。他没有平白无故揭人伤疤的爱好。只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其他兄弟姐妹呢”
兴许也是闲的无聊。有了这两个月的相处,萧忌开始喜欢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人说话。有时甚至看不出他一个大男人竟还这么关心奴仆家长里短的事。
“没,小的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孩子,并无多的兄弟姐妹。”
说来也是苦,家里只有她一个。大难不死从天灾里逃了出来。后来再回那村,竟都死得差不多。可怜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家,还是被好心人救助,跟着才带到了京师。
“嗯”
慢条斯理地说完。在心里悄悄愁苦了一小会儿,见那软垫上的男人一副了然的模样。似乎不想再多问。孟耳想着,垂首瞧那男人靴子上有脏东西。凑过去伸手拍了拍。盘算长路漫漫总不能就这么干瞪眼。于是禁不住壮了壮胆小声问道。
“王爷呢,还有其他兄弟吗”
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自己是否越矩,问出口才觉得不对,怎么这么肆无忌惮地跟那冷面魔鬼套近乎。悔了不觉,只得低下头。身子缓缓地往外挪了些。
良久听不到答话。孟耳以为这话会被萧忌无视了去。谁知那男人却突地开了口。
“有个表兄,西山脚下建了个寨子,过几日你应该能见到。”
孟耳整个人僵在原地。心里反复琢磨着男人的话语。表兄。什么意思,那岂不是母亲那边的人。可他母亲不是西蛮亡国奴吗。怎么还带了个表兄。
想来想去,许是觉着老贵妃先前带了个娘家的孩子过来。思索这先帝也太痴情了些。竟然这么容着她。
当然这也不关她的事。不想空气太过凝结。孟耳一面望了望萧忌,一面鬼使神差地想找些话来讲。踟躇了半天,只憋了一句。
“那王爷表兄也跟您一样好看吗”
绕是再不苟言笑,这堂而皇之的话一出,萧忌也不可能再稳如泰山地坐着。阴冷的眸子落到了孟耳的脸上。瞧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