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吆喝着清洗玻璃幕墙,青年也埋头干活,只是会不时飞快地抬起头,阴沉沉的目光扫过其他工人。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鱼贯而出,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不停攒动,像倒了一个蚂蚁窝。过了许久,一个人喊“完事了走走走,都给我吃饭去”一呼百应,工人们拿起工具把吊篮提上去,鱼一样涌出去。
“你小子还不走啊嘿”
青年被拍了一掌,他埋下头,讷讷地说“我还没弄完”
“木头脑袋,又没人监工”对方砸吧着嘴,把安全帽夹在胳肢窝里“算了算了,随你,一会估计要下雨了,弄快点,记得把工具还回去。”
青年低低“嗯”了一声,反身走回电动吊篮。
直到最后一个人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青年才深深吸了口气,左右望了望,蹲下来用身体遮住自己的动作。
按照规划好的步骤,青年迅速拿出准备好的美工刀,从桶里的泡沫水里拎出玻璃吸盘贴在玻璃上,抖了抖上面黏着的泡沫。紧紧握住手腕,快速清除在交接处用于密封的黑色耐侯胶,等黑色胶质差不多干净了,再把封压条扯下来卷起塞进裤兜,最后又逐步割开隔断各个玻璃板块之间的耐侯胶。
这块玻璃的拆卸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玻璃还卡在横梁中,看起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如果用力推,玻璃就可以被轻松卸下。
青年握住吸盘,使出吃奶的力气挪动了几下,玻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和铝合金竖框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完成了。
腰间的对讲机“滴滴滴”响起来,是工头粗声粗气地问“完了没吊篮要收起来了。”
“马上。”青年把东西收好,跪下来把掉落在平台上的碎屑扫下去,才在控制面板按了一下,电动吊篮震动了一下,便缓慢往下移。
青年脱力一般滑倒,仰头看着那一块不断升上去的玻璃。
弓着背匆匆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远处就是传说中的学术报告厅。青年左右看了看,才摸索出小包裹,小心翼翼解开,拿出里面的录音笔。青年把耳朵贴在上面,屏着气细细听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然后再反复检查了几遍,才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接了电话,果然像预计的那样声音轻飘飘的“喂谁啊有话快说”
青年绷紧下巴,拨动录音笔,把扬声器挨在内置话筒那里“怎么还不还钱你他妈要给我拖多久你”
对方的声音惊慌起来,然后是一阵瓶瓶罐罐的碰撞声“屁妈的卡不是给你了吗里面装的全是纸是吧”
青年又拨了一下按钮“那家的呢”
“我为什么要管他们你又不知道,我只是玩玩,还以为我真的要帮忙啊,操,那个婊子,还真信了”青年的指甲没进手心,按照顺序快速切换处理过的音频。
“你最好把钱给我马上送过来”
“我他妈在旅馆里,你知道我这个时间要怎么给你找这么多钱”
“我只要见到钱在新楼,把钱放在学术报告厅这里我明天就要看见”
“什么说清楚,我”对方还没骂脏话,青年就迅速挂断电话。
一阵白光照亮天空,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脸庞被映得和死人一样惨白。
要下雨了。
青年握紧了拳头,嘴角抽搐着扬起来,空洞的眼睛里闪着光。
死亡心理剧真是精彩绝伦的演出,那位“导演”应该不会介意再添加一点微不足道的内容吧。
青年缩在阴影里,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嘴里咕哝着含糊的话语“you fet your ss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