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百姓若是要怪,便怪陶谦去。一人之意祸及千万百姓,该受责难的,是他陶谦才对”
荀彧紧咬唇。这是第一次,曹操会面对着他发这么大的火,虽然他知道这火气没有一分一毫是真正对他发的。然而,曹操就算再发火,他也不能不劝,这些百姓,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失去性命。
正当他要开口时,突然有仆人传报,就说有袁绍部将前来。曹操和荀彧都神色微变,对视一眼,而后曹操点点头,唤仆人让人进来,又一想,叫住仆人,自己起身出去相迎。
来人是部将朱灵,他见曹操亲自相迎,甚是受宠若惊。待与曹操回了议事厅,抱拳道“末将主公听闻噩耗,甚为悲痛,特遣末将前来率三营相助曹公攻打徐州,并遣末将送来亲笔信与悼品,告慰曹公父亲之灵。”
拿过悼信,曹操展开。袁绍的字是名门世家培养出来的标准的汉隶,曹操素来喜爱行草,对袁绍的字说不上反感,但也绝不喜爱,但就这么一笔字写在这竹简上,内容却让曹操竟觉得眼角微湿。
几列字,先是说起小时袁绍见曹父时曹父赠予的那卷古籍,又提起之前曹父每到袁绍生辰,局面再乱都不忘给这位自己孩子的发小送去贺礼。袁绍写文惯于以汉赋的华丽为本,这封信却写得内容前后混乱,时而还见人顿笔难续,墨点留在竹简上。最后,袁绍留下一行字,笔锋稳健有力,可见人之决心
“孟德,且去杀了那老匹夫陶谦,汝缺何物,粮草军饷,皆由绍来出”
纵使曹操知道,袁绍本就与陶谦有隙,这其中未尝没有什么借刀杀人的打算。但就冲这情真意切的一封悼文,曹操就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袁绍这个朋友,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
“文博,待你回去告诉本初兄,这份心意,孤,领了。”
好生安顿好朱灵与他带来的兵卒,曹操一望,见荀彧还等在那里。
“主公”
“文若,你不必说了。”曹操用力揉着隐隐作痛的头,道,“此事孤自有打算,你且退下吧。”
荀彧了解曹操的脾气,这么说,便是没有任何转机了。轻叹了口气,他又是作揖,而后缓步离开。
“对了,你去郭府看过没有,奉孝还病着”待荀彧离开,曹操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身旁的近侍道。
“是的,郭先生身体仍旧抱恙卧病在床,连郭先生的妻子曹氏都不能近前,仅由华神医在尽力医治。”
那这次徐州之役,便不能带他了。
这么想着,曹操头又有些发痛,而望着地图上的徐州,眼中的红丝也愈发的多。
陶谦,这次他定要拿下。
而此刻,本该重病在床的郭嘉,却乔装打扮在徐州费县的一个小酒家里。这里的老板娘风姿尚存,卖的米酒更是一绝,让无数路人,贩商走卒,达官贵人都倾倒不已。当然这是为酒,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这酒家里只有郭嘉一个客人,待他一边和老板娘调笑一边又饮下一杯佳酿时,远方传来了马蹄声与辘辘的马车声。
“老爷,夕雾姑娘回来了,奴家劝你还是快些喝,否则一会儿可没了。”
闻言郭嘉立刻点头称是,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老板娘看得咯咯笑出了声,碧玉般的手指轻掩鲜艳几乎要滴血的双唇,风情万种,人间尤物。
“少爷,不辱使命,曹老太爷就在车上。”
“辛苦了。”惯性般像对待妹妹一样揉揉像自己汇报的夕雾,郭嘉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车里的老人前几日经过那般惨案,虽然最后被这来路不明的人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