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公就请嘉一个人,你们就不必跟着了。”对着似乎有所忧虑的夕雾,郭嘉坐在曹府特地遣来的马车上,掀开帘子对夕雾摆摆手,“也不必等我,告诉曹氏,早些休息。”
对于郭嘉的话,夕雾只会遵从,只是听到最后一句,眼角不由望着那间早就吹灭了红蜡的屋子,想再说什么,又讪讪停住,直到马车辘辘而去,也终究什么都未说出来。
却是这时,身后一个女声响起。无人知道她是何时到来,又是在晚秋的冷风中浸了多久,声音才那般寒冷似冰
“你以为,我已经睡了”
“夫人,”夕雾敛色行礼,即使心中有千般疑问,“少爷请夫人早些休息。”
曹氏没再理夕雾,只是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眼中闪过些许晦涩难懂的情绪,似是犹豫,似是不解,似是迷茫,但最后都沉入比夜色还要暗沉的眼眸中。半响后,她才对夕雾说道“我知道了,这便回去。”
“夫人慢走。”
还有深夜前去曹府的郭嘉让夕雾忧心,对于突然间奇奇怪怪的曹氏,夕雾只是些许一想,便未在在意。
于是严谨如她都未发现,那远去回府的曹氏,手中带着墨迹的巾绢,被握得几乎要撕裂。
“明公,这宵禁之后任何人都不可出门,可是你的规矩啊。”一进曹府大厅,郭嘉对着正坐在主位上闲闲品茶的曹操张嘴便是一句似嗔非怒的调笑。他料到了曹操会单独找他,却未想到居然是这深更半夜。
他为了曹嵩忙了半个多月难得能歇下来的觉啊
鲜有人能和曹操这样说话,或者说鲜有人敢和曹操这样说话,但若是真说起来,曹操见别人这样对自己如同朋友一样的态度,并不排斥,反而会觉得坦然舒适。若是往常,对郭嘉这样的调笑,他一定会笑着再把话还回去。
然而,这次他没有。
“奉孝”
曹操说了个“奉孝”就没有往下说,堂中就这么安静了许久。可怜曹操不把话说完,郭嘉也没那胆子扭头就走,只能保持着进来时草草作揖的姿势,心中把曹操暗骂上几百遍,面上眼观地面一脸镇静。
而好不容易记住礼仪专心低头看地的外加站太久腿酸腰酸于是心中碎碎念更起劲的郭嘉没有发现,停住不往下说的曹操在这片刻正在细细的打量他,眼眸中尽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晦涩与深邃。
他在做一个决定,一个他多年后庆幸无比又后悔不已的决定。
终于,曹操沉声又唤道“奉孝,”
“在。”
“随孤去个地方。”
坐在马车上,郭嘉一边给自己捶着腿,一边暗暗思考着曹操这是要闹哪出。宵禁了他身为法令制定者居然还带着自己出来,而且坐的还不是曹操平日里那辆马车,反而是一辆前后左右都由黑色帘子挡住的马车。再似是随意抬眼瞟瞟曹操的神色,沉着一张脸也不知在想什么。
郭嘉不知,曹操同时也在打量着他的神色。见那一贯带着浅笑似乎一切都尽在他预料之中的面庞如今也染上惑色,不知怎的就觉得心中一片舒坦,有种终于扳回人一城的快意,也不妄他牺牲这春宵一刻的时间带郭嘉走上这一趟。
这般幼稚无比的情绪,曹操自己也觉得好笑,却不可否认自己的内心。待他终于暗中观察够了郭嘉此刻的迷茫,这才慢悠悠的说一半藏一半开始给郭嘉解惑
“奉孝,可听说过蟏蛸”
果然是因为这事。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