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卓与孤,是生死之交。若是只因为这点猜测便如此,定是不妥此事,奉孝暂且莫再提了。”
郭嘉知道曹操与张邈是近十年的交情,曾经袁绍让曹操杀张邈,曹操都未曾听之,在讨伐陶谦前,更曾将家人托付给他。所以,让曹操此时杀他的可能性,的确微乎其微。
然而,这世上,人心是最不可测的。在生死之时可以性命相托,在富贵之时却反目成仇,并不常见。
“奉孝,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人,是谁”
郭嘉一顿,从袖中拿出最后一张木牌,缓缓递给曹操。而当曹操看清上面的名字后,神色竟比刚才看到“张邈”二字后还有惊色。
那木牌上之人,正是那早期跟随曹操,四方游说为曹操占下这兖州之人。
陈宫,陈公台。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郭嘉才离开了曹府,身上还披着曹操嫌他夜寒也不知多穿些而赏给他的墨色貂裘。
“你这是从西凉回来了”
看到驾着马车等在曹府门口的是乾玖,郭嘉微愣了一下。乾玖沉默的将郭嘉扶上马车,而后冷声道“昨日晚刚到的濮阳。”他未说的是,他刚到了濮阳,便急急忙忙风尘仆仆的向郭府而去,结果却被告知,郭嘉不在府上。
一瞬间的失望,让他对着等了将近半夜才等到的郭嘉,说话声音又冷上了大半截。
郭嘉当初与荀攸去巴蜀,后来又游历各地,连一贯相随的夕雾都未带,却偏偏带上了当初仅十一岁的乾玖。更在他回到颍川后,让乾玖前往西凉历练。经着风吹雨打长大的少年,稚气早就全然褪去,虽未及冠,但眉宇间早已是如成人般的成熟。
然而,让郭嘉尤为心塞得是,这磨练之后的幼狼,虽然本事见长,只可惜那毒舌而冷情的性格,一丝都没改变,还愈演愈盛。
“曹操,要杀张邈和陈宫吗”
蠨蛸卫的任何事情,郭嘉都曾让人单独抄录一份交给乾玖,所以乾玖知道此事,并不让他意外。郭嘉摇头,无奈道“生死莫逆之交,而且我这里不过是猜测,主公怎么可能会同意下手。”
“是吗,”乾玖道,语气有些许嘲弄还有些幸灾乐祸,“那么,他这兖州怕是永远做不安稳了。”
“主公不杀,只是还顾着旧情。然而,有些人,并不值得这份信任也罢,既然要整顿兖州,索性就闹大一些,借他们之手破而后立,也好。”说完,郭嘉又遗憾道,“可惜了,这回出兵徐州,又只能抱憾而归了。也不知陶谦那老匹夫的命,何时能拿下来。”
“陶谦吗”乾玖如狼一般的双目眯起,道,“这两次仗打来下来,担惊受怕,他的命,怕是不长了。”
郭嘉听了这话,神色一顿,而后立刻明白了人的意思,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可以一试。若是能早些让陶谦归天,这徐州,没准还是能吞得下的。”
马车随着两人的话辘辘远去,踏着的是初升的东君带来的些许暖意。
初平四年,夏末谷子刚收下之季,曹操便再次率领大军攻伐徐州。有了上一年的作战经验,经过训练的青州兵愈战愈勇,不出两个月便略地至东海之处,陶谦心惊,乞求讲和,然而在如此境地之下,只是在告诉曹操,这徐州已无可以与曹操军队抗衡的将士罢了。
然而,就在又取得一次大捷之时,兖州却传来消息。吕布趁曹操率大军攻打徐州,兖州空虚,遂带随他逃出洛阳的旧部联合兖州之人,夺下兖州。如今,除了甄城、范县与东阿还在坚守,其他各处,皆已陷落。
而最讽刺的是,迎吕布进兖州的,正是东郡守备陈宫,而那张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