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点点被地平线吞噬,余晖涂满半边天际,红得灼目,像烈火在烧着云。
天台栏杆边矗立着三座山一样高大的身影,其中两座像死火山,一动不动,分别是林硕和王宇华。
另一座活火山自然是张和宝,他站不住,也坐不住,在天台上转来转去,转到另外两座死火山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心想,休眠的死火山真他/妈的太可怕了。
三个人从饭店回来,就来了天台上,整个下午他们就这么杵着。
王宇华偶尔还拿出手机接个电话什么的,动一动。
林硕干脆就跟死人一样,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好看是好看,却冷酷得像照相机的镜头,把一切悄无声息地摄入,却不见东西出来。
“诶,太子硕,再问你个问题啊。”张和宝用手肘推了推林硕,眯着眼睛,笑问道,“你说,我的眼睛小,还是李诞的眼睛小?”
林硕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黑眸里明显有被打扰的怒意。
张和宝自问自答:“好吧,我觉得吧,李诞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条缝,我一笑,他妈的眼前直接一黑了。所以,当然是他的眼睛……比我大一点点。”
“小宝很有自知之明啊。”王宇华笑了笑,身体前倾,绕过张和宝,看向林硕,“你说呢,阿硕?”
“你想说什么?”林硕视线在张和宝身上蜻蜓点水掠过,再次转向西边。
晚霞满天,把天与地都染成了红色。他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脑袋是放空的。
“我就直说吧,”张和宝也不绕弯子了,转身面对着林硕,侧身靠在栏杆上:
“哥,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别听李诞瞎扯什么人间不值得,他懂个屁啊。他说人间不值得,至少还有女人。你倒好,什么都不值得,连女人都不值得,对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李诞是谁?”林硕打断了他。
张和宝气得咬牙,不过也能理解,他这种从来不看电视的人,当然不知道这种爆红的人。转而又是一副贼眉鼠眼的笑脸。
“我就跟你直说吧,外院那个小学妹,我把她的课表弄过来啊?”
“……”林硕想起高铁上趴在行李箱上睡觉的少女,以及昨天晚上两个人在车上的情形。
有个问题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天高铁上回来,他睡了一觉,昨天在车上,他断断续续好几次都睡着了。
难道睡觉也能传染?
“要不要,给句话。你不要,我追了啊……”
“滚。”林硕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剪在背上,用手臂压住,三两下把他抵在了栏杆上。
“痛痛痛!”张和宝痛得嗷嗷叫。
“知道痛就给老子安分点。你的狼爪子敢乱动,直接给你卸了。”林硕说完,放开他,理了理衣服,转身离开。
张和宝可怜兮兮地晃了晃手臂,指着他的背影,向王宇华诉苦。
“看吧,这就是你的前主子,什么德性啊。难怪打了这么多年高尔夫,只有你这么个球童。现在你上升到他头上去了,他半个球童都没了。活该!”
张和宝拍了一下额头:“呸!我又在放什么狗屁?!”
王宇华笑了,拍了怕他的肩膀:“小宝辛苦了。这一年,也多亏有你。”
“唉,不说了,我才不会跟失眠的人一般见识。”张和宝放下手,已经回复一惯嘻嘻哈哈的样子:
“不过我跟你说,他睡个觉,笑死个人。床上不行,睡沙发,沙发不行,睡地板。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