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下毒酒的那一瞬,从刘遇漠然又冰冷的双眸中,温摇已经料想到他会后悔,会怀念自己。
刘遇道:“孤从未和赵嘉纯发生过关系,更未给她封号。在你去世后,第三年,他被孤处死。”
刘遇并不是会说谎的人,温摇经常撒谎,可他不会。但是,温摇同刘遇在一起十年,知晓他喜欢喝的茶,喜欢吃的食物,喜欢看的书,却从来不知,他的话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他们两人之间,从未推心置腹,从未如烈火般相爱,从未如胶似漆。
温摇的手指紧紧抓着桌面:“是吗?刘遇,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不仅没有和赵嘉纯发生关系,还没有和除我之外的任何女人发生关系?你是不是想说,你终身未曾有过一个妃子,日日夜夜,怀念一个死去的我?”
刘遇点了点头。
他向来沉默寡言,只有在温摇的面前,刘遇的话会比寻常多一些。
可如今,面对逐渐疯狂的温摇,刘遇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能走过去,把人搂在自己的怀里:“摇摇,孤是真的喜爱你。”
温摇给刘遇的,是她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最为明艳夺目的十年。
刘遇的心再冷,也会被温摇一点一点的暖化。
他记得新婚之夜温摇羞涩又动人的笑语,记得温摇在寒风中等他归来,记得每次出征前,她会主动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处轻吻,记得每次出征后,她会上上下下把他摸一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再添伤痕。
甚至,在边关战场上无数个日日夜夜,刘遇脱下战甲,里面的衣服针针线线都是温摇所缝。
如果一个人,整日被浸泡在温水中,享受到温暖的感觉,他是不会感激温水,而是以为,生活就是这般。
刘遇便是这般认为,他那时觉得,把温摇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
反正只是一个女人,长得赏心悦目,能处理内务,能传宗接代就行。
至于其他的……
温摇会为他洗手作羹汤,厨师也能。
温摇会为他做合适的衣服鞋子,绣娘也能。
温摇会翻阅各种书籍给他讲轻松的笑话,找个戏班子找个说书人,比她还有趣。
可是,等温摇不在了,刘遇才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同温摇一般美丽。面对别的女人,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深夜批阅奏折,御膳房送来的小食,要么过甜要么过甜,哪怕是刚刚好,也总不是他所贪恋的味道。
尚衣局制作的衣服,式样精美衣料华贵,可是,总是比不得温摇做过的旧衣合适,她做好的衣服,春日会有兰香,夏日会有荷香,一年四季,总会有最舒服的气味。
戏曲歌舞,哪怕再好看,总也让他轻松不起来。
温摇在时,刘遇被浸泡在了温水中。
当她离开,再也没有人给他温暖,所以,水就一点一点变凉,直到,结成冰块,将他冰冻在其中。
这么简单的道理,刘遇却要用失去温摇作为代价,才能学习到。
温摇蜷缩在刘遇的怀抱中。这个怀抱一如往日,她能够听到刘遇的心跳声,能够嗅到刘遇身上的白檀木香。
温摇闭上了眼睛:“殿下……”
她终究还是那个怯懦的,天真的温摇。内心深处,温摇受到欺负懒得反击,吃了亏懒得讨回。她希望有人能够保护她,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可是——
信任一旦被打破,就无法修补。
温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