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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善本耀司男士
    这一晚,余馥喝了很多酒。

    她坐在车顶上,看着山脉间延绵不绝的灯火,一直到此时此刻才感受到一丝真实感,她真的回国了,并且和一个男人有了不错的开始。

    她愉悦地忘记了许多不快。

    她讲自己和习盼相识的经历,她们认识在一个雨天,那天放学前忽然下起大暴雨,没有人来接她。

    她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站了半个小时,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离去,最后是打扫卫生滞留到很晚的习盼把她带走了。

    她们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地握着伞柄,四只小手交叠到了一起。习盼将她带回自家的小卖部,拿毛巾给她擦脸,偷偷摸摸地拆虾条给她吃,还往她的书包里塞可乐。

    一场革命情谊深厚的友情就这样开始了,可以说学生时代她经历过的所有糟糕难堪,习盼都不幸地参与其中。

    余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暴戾的时候,可以把自己驱逐异国他乡十年之久。她快乐的时候,可以陪你疯,陪你玩,把什么都交给你。

    香水依赖意外,她却相信严谨的工序,始终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哪怕最煎熬的时候不受控制地被一个诗人吸引,也很快就结束了两人的关系。

    也许很少快乐,这些年她几乎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但不知为何这一晚她忽然想彻头彻尾地放纵一次,于是她把江以蒲事先在后备箱准备的红酒全都喝光了。

    从那之后,她屈从于内心原始的欲望,和他一次又一次缠绵拥吻。

    在车顶,在车内,在山风里。

    后来实在被冻得哆嗦了,江以蒲把她抱到车后座。

    夜里骤然降温,哪怕暖气开到最大,也还是挡不住丝丝凉意往车里钻。

    她蜷缩在他怀里,酒劲上涌后双颊染上绯红,眼神也渐渐迷离,对于寒冷的感知变得薄弱,偶尔与他对视,他看不到她眼底一丝与自己有关的缩影。

    毫不设防。

    可以想一下,如果和她交易的人不是他,这一晚抱着她、亲吻她的就是另外一个男人了吧?

    江以蒲忽然一笑。

    余馥还有一点意识,捕捉到这抹笑,她开始竭力描述一款香。

    “1999年的善本耀司男士香水,你知道吗?介于馥奇香和东方凋之间的一段香味,像一个面带微笑的神秘男人,有着多种族混血,眼睛是琥珀色的,带一点静谧的蓝色调,头发蓬松微卷,眉眼深邃,深情地看着你,姿态有那么一丝丝的慵懒,通过他的眼睛你能够感受到整个香的后段,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作暗恋。”

    齿颊间还残留着红酒的芳香,这让她不可自拔地想到以月桂酒作为传统配方,包括欧亚甘草等多种香调的香水,善本耀司男士简直是里面最令人惊艳难忘的存在。

    “可惜已经停产了。”她不乏遗憾道,“停产了,它的配方好让人着迷。”

    江以蒲嗓子略微沙哑:“我知道。”

    在他的电脑资料里,记录着她曾经为了寻找这款香水的相同原料而出入北欧最大二道贩|子市场却差点被盘踞在当地的黑人拦截的经历,实在称得上惊险刺激。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失控过,足见她有多喜欢“男士”了,或者她只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一类型的男人,如同那个英国诗人。

    见他没了下文,她翻过身来仰面望着他:“江以蒲,你给我的感觉和它真的很像。”

    江以蒲勾了勾唇。

    她略有醉意,清醒后也许什么都会忘记,他也不怕欺负她了,拨动着她面颊旁的碎发,俯下身问道:“哪里相像?是我的外形,还是带给你一样暗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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