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空气中茶香依旧,只是戏子不再,戏台上空空如也,大厅一角的民乐小团在弹奏着古谣。
迟砚一本书看翻完,见孟行悠醒来,笑着打趣:“睡得还好吗?”
提出要陪迟砚来听戏的是自己,结果听睡着的也是自己,孟行悠感到心虚,摸摸鼻子,小声说:“我………我就是觉得太好听了……然后才睡着的,绝对不是因为无聊!”
迟砚合上书,站起来说:“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不用说谎。”
孟行悠眨眨眼,试着问:“你生气了吗?”
迟砚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就你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
“这不是很正常吗?”迟砚牵着孟行悠往楼下走,“喜好不同,才能通过彼此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孟行悠说不出他这么有水平的话,但深以为然:“那要是哪天,我的世界被你了解干净了,你对我是不是就没有新鲜感了?”
车停在商场的停车场,从茶馆出来还要走一段,好在已经傍晚,烈日褪去,不算特别炎热。
听完孟行悠的话,迟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悠崽,新鲜感这种东西,是注定会消失的。”
孟行悠听完,整张脸都垮下来了,苦兮兮地看着迟砚:“那我们不是注定要分手吗?”
“你觉得新鲜感不在了,就要分手吗?”
“可是新鲜感都没有了,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未来几十年那么长,你对着我一个人,不会厌倦吗?”
“不会。”迟砚跟孟行悠换了一个方向,自己走到靠马路的那一边,“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有趣。”
孟行悠咬咬下唇,继续往下问:“要是我们无事可做了呢?”
“生活一直在继续,就不会无事可做。”
“你会不会越来越不爱我,然后凭着责任跟我勉强过完一辈子?”
迟砚停下脚步,收起笑意,正经地看着孟行悠:“这才多久,你就嫌一辈子长了?”
孟行悠垂眸:“没有,我只是觉得再热烈的感情也赢不过时间。”
“你想多了,在我这里,时间跟你比起来就是一个屁,你才是大赢家。”
孟行悠忍不住想笑,沾沾自喜:“我这么有魅力吗?”
“是啊。”迟砚单手盖住孟行悠的头,揉了两下,戏谑道,“你说梦话的样子我都觉得可爱。”
孟行悠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凶巴巴地问:“谁说梦话了?”
“刚刚在茶馆,你睡着的时候。”
“我才不会说梦话。”
“你说了。”
“那你说说,我都说什么了。”
“你说迟砚好帅,要爱他一辈子。”
“……”
孟行悠别过头,脸色涨红,跟迟砚一起并前往走。
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她自顾自笑起来,笑骂了句:“臭不要脸。”
迟砚跟着她一起笑:“有你还要脸来做什么?”
暮色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笑声热闹了整个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