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接过憨憨的笑着致谢,那女子脸色红扑扑,揪着壮汉的袖口跟在他身后。
因为女子一直是背对着阎温的方向,因此他只看身形,只以为是个小姑娘,想是壮汉领着自家闺女出来,想到十九平日里也有就他袖口的毛病,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别扭。
这种别扭一直持续到阎温等的医师出诊回来,几人顺着大堂进了里间,十九和小内侍都不能进去,阎温与人谈话的时候从不喜身旁有人。
可是十九害怕她一眼看不到阎温,阎温就要入口什么东西,每隔几息,就探头探脑的朝着屋里看。
最后索性向后退至门边,借着角度勉强能够看到阎温身边的一小块,只要盯着他不吃东西喝东西就行。
十九不知道阎温是来干什么,但见医师,想来应当是与瘟疫有关,几人在里间谈了许久,十九一直盯着,阎温没有动桌上的茶水。
等到一行人从里间出来之后,十九窥视阎温脸色,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由也跟着松一口气,阎温向来忧民,他脸色未变,定是瘟疫有望解决。
阎温出了大堂之后,便径直上了马车,十九跟在他的身后,上马车之后贴着车壁坐着,不吭声不吭气,也不去骚扰阎温。
阎温的视线却是不由得一直看向十九,想到方才那医师跟他说的话……再加上中途单怀派去跟踪那个奉茶小姑娘的人回来,说是那小姑娘遥遥见过家人,便径直出城,自动走到了瘟疫营中。
阎温何其聪明,联想到十九今日一系列的异常举动,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越来越沉,沉到他心中发闷,闷的他觉得上不来气。
那个走进瘟疫营的小姑娘,今早还好好的,不过奉了一杯茶,就自动朝着瘟疫营中去,说明今早碎掉的茶盏中必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阎温就全身发冷,他不由得又看向十九,这小傀儡将那个企图害他的小姑娘撞倒,这说明……她也是知情的。
她一直在深宫中,从未与外人接触,又是从何得知有人要害他?
且她不仅仅知情茶盏中有瘟疫,她今早疯了一样从皇宫出来,想必也不是巧合,阎温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心聋目盲,自诩识人有术,却是没看出小傀儡究竟是何人安插到他的身边。
若是有人令她蓄意接近,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行宫中那么多人找她,偏偏跟着自己,奴隶市买下那个企图伤他的奴隶,庄林寺中带回的那碗粥,这些日子不断的麻痹他,不断的表露出善意,让他迷惑,迷惑到竟然许她随意出入内院,放肆到没有他的命令,也敢从宫中追出来……
阎温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将潮水一样的思绪和已然翻天覆地的心绪压下,他在心中不住自嘲,识人不清,盲目接受善意,到如今……他在心中想到一百种悄无声息的弄死小傀儡的方法,但每一种,只要想到她那张小脸溅上鲜血,清瘦的一折就断的脊背真的折断,他就无论如何,也再想不下去。
阎温手抖的厉害,被他悄无声息的收进袖子里,他将心中滔天的怒意压下,仔细回忆小傀儡一直以来的作为,这其中却有一点,阎温想不通。
她既然是旁人安插到他身边的人,即然能够事先预知甚至牵引他的决策,那为何每次都险险的引他避过那些?
为他豁出命相救,如刚才一般不让他被坑害,真的是被后人蓄意的安排获取信任,还是……还是她有心倒戈?
可即便是这样,有些事她也做的太过了,骨肉计可以唱,豁出命去就引人深思了,凡是有度,过了那个度,并不会显得有诚意,只会显得别有所图。
阎温残忍的将自己心中一切异样的情绪都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