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小傀儡竟然打他!
阎温眼眶都有些红了,他不过就问了两句方瑞德的事情,她竟然打他!
十九还在那边没心没肺的笑,她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十九根本想不通阎温怎么能矫情成这个样子,阎温却是气得手都抖了。
“你给我……”阎温本想说你给我滚,但是话在舌尖转了几圈,却始终没舍得出口。
“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了……”
十九简直拜服,收敛起笑意,冲着阎温一拱手,“我真的无话可说,大人剩下的你自己洗吧,告辞!”
十九用布巾随便裹了裹头发,赶紧从水池边溜走了,即便她心疼阎温,知他辛苦,有心纵容他,却实在是不知道解释什么。
在她认知里,方瑞德要不是碍着丞相,碍着她还对丞相有用,不一刀捅了她就不错了,还会对她有爱意?
十九半点不相信,不想跟阎温再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也不想跟阎温吵架,所以只能溜走。
阎温气的扒在水池边的手都直哆嗦,方瑞德死前神色,阎温看得分明,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挣脱了压制的人,他应该扑向自己,应该设法与自己同归于尽,偏偏扑向小傀儡,说什么都没有,当他是傻子吗?
还打他!
阎温狠狠拍了两把水,瞪着十九消失的地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十九回来跟他解释,不知是水汽蒸的还是气的,整张脸通红。
而其实阎温确实擅查人心,方瑞德确实对十九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算不上什么喜爱之情,不过是一种同病相怜,不过是十九让他久被忽视的心,品尝到了被重视的滋味罢了。
十九若是对一个人好,是真的全心全意,就连阎温这样的木石人心,也能被她温热。
哪怕她对方瑞德只是虚与委蛇,哪怕她对方瑞德迫于形势的示好,不及对阎温百分之一,可十九对阎温爱慕已久,那种炙热和全心的依恋之态,几乎已经深刻入骨,就算是不经意间泄漏了一点点,也足够让自以为是的方瑞德迷惑甚至动摇。
这世上的人,管他是大奸大恶,还是阴险狡诈,又或者良知泯灭,没有人,会不爱被捧在手心的滋味。
即便这种滋味,是在错误的环境下,错误的体会,也足够让人,在将死之时,想要留下一点念想。
方瑞德当时明知自己活不成,又被阎温误导,以为十九拦着阎温不许追杀他,在当时那种四面楚歌的境地,明知自己结局便是死,甚至是各种凄惨的死法,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他爆发而出的善意,到底是为了救十九的命,还是心知那毒箭见血封喉,想要寻求个痛快,亦或是顺便给阎温添堵。
又或者,不过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在十九的心中留下一丁点的念想,谁知道呢?
人心最为复杂难料,人已经死了,他如何想的无从考证。
十九不知如何解释,而阎温即便能看出一些,即便意难平,也不能凭借一眼完全确认方瑞德到底出于何种心思。
也猜不出方瑞德,垂死之时,那一口黑血压住的到底是一句什么话。
可不管是不是方瑞德成心想要给阎温添堵,这个堵,都已经添上了。
阎温洗漱之后,回到寝殿,十九已经钻进被窝里了,阎温都没着床的边,十九走后他头发又沾了水,湿漉漉的没有擦好,就那么半湿不干的又坐回了桌边,将十九打乱的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奏章,又从头开始挑拣。
十九闷在被子里,露一个缝隙看向阎温身影,心里一面骂这老东西心眼太小,一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