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秒眼皮子颤了颤,悄悄睁开了眼。打量了一下室内,见不再有人,唰,两行热泪,急乎乎地爬下了她的脸。
她死了,可是,她又活过来了。
昨晚上,昏昏沉沉的,她其实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念头,在她脑海里,犹如万花筒似的,纷纷闪现。光怪陆离中,让她终于理清了那条线。
懵懂无知的小孩,贪玩地在并不坚固的冰面上玩耍。冰面破裂,一下掉进去四个。她急得跳水救人,最终孩子是救了,可却把自己的命给折在了冰冷的河底。
她重生了,重生在了表姨的体内。
对于这位叫做林苗的表姨,她其实一点都不熟悉。一整晚的思绪翻飞,才终于让她在某个角落中,找到关于表姨的一小点记忆。
表姨死在了新婚夜,死因被定性为心脏病发而死。村里人指责,肯定是刚退伍的丈夫喝醉了,动作太粗鲁,搞得表姨过于激动,连事都没成就直接死了。这让结两姓之好的两家人,当夜就从亲家变为了仇家,老死不相往来。那位备受指点的丈夫,似乎也在几年后离开了村子,再也没回来过。
但后来,隔壁村一个杀人犯落网,却交待出另一项让人瞠目结舌的罪,竟然是他贪图美色,仗着新娘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趁着丈夫被人灌酒之际,溜进了新房,去轻薄新娘,搞得新娘被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
换句话说,那位丈夫竟是从头到尾,一直蒙受着不白之冤。
她那会儿是个小毛孩,寄养在和那位丈夫同村的外婆家,听了些八卦。可到底从不和表姨家来往,也年幼,那事,听听也就过了。
现在,自己成了这个人,稀里糊涂地要用这个人的身体继续活着,还……还稀里糊涂地被人……被人给那个了……
她……她秉着“宁缺毋滥”,没找到让自己心动的男人绝不结婚的清白身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交出去了……
一想到这个,就好委屈好委屈啊。
还有,现在可是82年啊,要啥没啥,穷得要死要活的八零年代啊。父母讲古的时候,每每提起这个年代,那口吻的艰苦和酸涩,总会让她唏嘘不已。而她是从九零年代过来的,小时候父母外出挣钱,将她扔到外婆家的回忆,也是她一辈子的痛。
那样的童年,一年到头,总有干不完的农活,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有时候连觉都睡不饱。那些事,她大了之后都不敢想,甚至从未想过,要让自己的人生重来一次。
那种苦,经历过一次,也就够了。
可是,她还是重生了,重生到了比童年更苦的八零年代,又摊上了更加悲苦的身世。
原身的心脏病看上去是遗传的,母亲生她的时候,心脏撑不住,直接就去了。父亲很快就又娶了一位。有后妈,就会有后爸。此后,她算是活在了后妈的“魔爪之中”。
她娇弱的身体是个不定时炸a弹,干不了重活,就被后妈要求着,打小绣花来挣家用。她宛如被圈养,一直一直呆在家里,埋头绣啊绣啊,成了坐井观天的蛙。大了,又像是滞销品一样,不被过问半句,就被匆匆卖给了现在的婆家。
只要一想到她所处的年代,已经结婚的现状,丈夫貌似还是个瘸子,她……她觉得,自己或许更应该就那样死在黑冷的冰河中吧?
哭着,忍着腰酸背痛,她勉强穿好衣服,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了。然后凭着那点模糊的儿时印象,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是来到了一座破旧的房子前。
此时,外婆家还没盖二层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