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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
    刚打开门,便让林恣安吃了一惊,扶着门框,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表,北京时间六点四十。

    沈郁初在她房间正对着的厨房忙忙碌碌,栗色的长卷发束起,扎着高高的马尾,只上身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衣,袖子卷到手肘之上的位置,下身也不知是确实什么都没有穿,还是穿了件超短裤,只是被衬衣的下摆遮住了,露出笔直白皙的长腿。

    若是她的记忆没出问题,那沈郁初在十年前,该是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唯美食与床,不可辜负。”

    若是她的记忆没出问题,那沈郁初在十年前,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到,连方便面都没有煮过。

    十年前的她何曾想过,十年之后,她那被她奉为女神的学姐会起了个大早,在她家里的厨房做着早饭

    果然还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岁月像是一把无情的刻刀,在每个人的生活中,都留下不可磨灭,又不可逆转的痕迹,纵使不是容颜,也是其他。她曾经以为很了解的人,终究还是,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恣安无端感慨,也许是生病了,格外地脆弱吧,她竟有种酸了鼻子的惆怅。张了张嘴,想叫声那人的名字,嗓子却是火辣辣得疼,哪怕她忍痛震动着声带,声音却还是小到微不可计。

    那人好似有感应一般,明明没有听见林恣安的声音,却还是回头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安安”听起来,沈郁初的心情似乎很好,可却在视线触及到林恣安的那一刻,沉了下来,她又叫了一声“安安”

    沈郁初快步往这边走来,隐约还能看出几分慌乱,刚刚还晶亮的眸子,竟倏然生出几分显而易见的不知所措。

    也难怪沈郁初慌然失措,林恣安本来白皙中透着粉红的脸,苍白地惊人,丝毫没有血色,薄唇干裂,和旁边工业风不加修饰的毛坯墙壁可以一拼,此刻还手脚无力地倚靠着门框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仅仅一夜,就成了这般模样

    沈郁初关切地蹙着眉,伸手握住了林恣安发烫的手腕,心底徒然泛起让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的疼意,什么时候,她的安安居然这么瘦了,单薄的身子看上去有气无力,仿若来阵风,她就要被吹走了一般

    只是,忽然之间,眸中的疼惜,被恐慌所替代

    她抓向她的手时,正巧把手表撸了下去,她圈住的地方,与一旁肌肤的手感不甚相同,那里凸出来了一个滑嫩的长条,让她,如鲠在喉。

    几乎是下意识地,沈郁初低头看向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林恣安像是惊弓之鸟,好像浑身的力气都涌向了右臂,遽然甩开沈郁初握着她的手,拿另一只手挡住,抬眸对视之时,眼底的惊恐还未褪尽。

    她的安安,怎么会她放在心上爱,放在心上疼的安安,怎么会她缺席的这几年,安安究竟是怎么过的是有多彷徨,是有多无助,她淡然却温柔,乐观又羞涩的安安,才会狠下心,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沈郁初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不可置信的眼里是她几乎承受不住的悲恸。

    是,是因为她

    “安安”沈郁初不敢相信地张张嘴,近乎失音,瞪大了眼睛,不多时,泪水竟已盈眶,她不敢眨眼睛

    她怕一眨眼睛,泪水便会不受控制般,涌溢而出,好像,只要眼泪不掉出来,不离开那眼眶,她就还是那个肆意张扬,玩世不恭的沈郁初,明明她现在都已经模糊了视线,流不流出来又有何干

    沈郁初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后悔当初的决定。我错了,她心上的声音含血带泪地在耳际轮回,她怎么能,她怎么敢,那么伤害她爱着的女孩。其实,她不爱她的吧,她分明,爱的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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