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祁说完那句话之后,其墨便狠狠的咬上了凌祁钳制住她左手的那只手。
他的手背很瘦,掌心也不宽厚,其墨咬着的时候,甚至还颇为嫌弃,却只得不住的咬着,牙齿嵌在他手背的两处骨头之间,磕在他的青筋处,用牙齿间厮磨着,不多时口中便能尝到丝丝缕缕的腥甜。
原主心里的痛,谁能知道呢既然不知道,那就用身体来陪着她一起痛,互相折磨着,至死方休。
唇齿温热,与冰冷的手背相反。凌祁注视着这样的,如同小兽一般的、死死的咬着猎物的其墨,胸腔中忽然油然生出的一股颓丧,汪洋一片,不断的向着他的头顶蔓延。
为什么他们总是在错过呢
之前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朝堂,还有一个沈家,这天下终究是和她不能兼得的,沈家已经足够撼动他的地位,而她却不能与朝堂相提并论。他自以为不是个为博美人一笑,便能烽火戏诸侯的君王,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衡量,不断地割舍,直到将一切能够妥帖的划上等号。
凌祁那时候年轻气盛,费了力气才将沈家抄家,总觉得自己能够处理好他们之间的一切。他以为就是互相不见,也就能好好的各自活下去,所以他自以为深情的将其墨的性命留下,这是深情吗这不是。
只是用一种残忍自私的心态,希望她记住。记住这个靠着她沈家的男人,亲手毁灭了她所骄矜的一切。
无情又伤情,害人害己。
“我是凌祁。”
他终是承认。
其墨不记得他了,一点都记不得了。他方才那样的着急,现在却又感到了无尽的失败。他曾经自以为是的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他可以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可现在恍然发觉,他连让她记住的资格都不存在了。
他既希望她记着他的好,又不愿意她忘了他的不好。
他这样纠结,甚至突然忘记了他为什么要让其墨记起他的原因。他只能无奈的放弃了矜贵的自称,选择回归到几年前,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夫君,他说,我是凌祁。
他放下了成见,放下了自以为是的情深一片,只是那样的卑微无奈、忐忑不安。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其墨愣怔,原本还是死死咬着他手背的唇齿突然放松,然后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此刻是三年前沉浸在幸福之中的皇后,有世家底蕴的母家沈家,有天下身份顶尊贵的男人做自己的夫君,百般宠爱,顺风顺水。是哪个后妃都比不上的风头无两。
“你说你是凌祁”其墨松开了他的手,将其丢弃一边。
“真是好笑谁允许你这个奴才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谁又允许你冒充当今圣上”其墨双目讥嘲,嘴角泛起一抹渗人的冷笑。朝着外头喊了人。
德子和送春听得里头其墨的喊叫,却没有凌祁的口谕,不敢放肆进门,只得惴惴不安的在门外踟蹰。
“德子公公,这可怎么办娘娘在叫我。”
德子摸了摸下巴,思忖道“再等等,若是有什么事,皇上会允了咱们进”门的。
话还没说完,里头便传来凌祁的声音。
“德子,进来。叫太医也都进来。”
德子应了一声,与送春面面相觑,送春摇了摇头,莫不是沈娘娘不大好了亦或者是想起了一切,和皇上吵了起来但两人没见到里头发生了什么,哪怕思考了,也始终不得其法,只得顺着凌祁的吩咐一个找太医去,一个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