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这凌祁无情
若是无情,早将那沈家一网打尽,而不是他李家进言之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若是无情,在其墨清醒的那一瞬间,就该一杯鸩酒毒死她。
若是无情,他李晋年在说出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之时,凌祁就该大发雷霆,将他贬了。
可恰是有情,却总是无情。思虑许多,也总是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有无之间,从来是没有清晰界限。
李晋年将凌祁临走前给他倒的那杯茶一饮而尽,温度渐凉,入喉的那一瞬间,不复第一杯的甘甜后味,淡淡苦涩,淡淡凉意,总是不适。
身体渐渐好转,这天气似乎也是在顺着其墨的心情在慢慢变好。
再过两月,这花园里的梅花也会渐渐凋零,待到明年冬天再次盛放,其墨进入原主的身体里已经好几个月了,她知道原主最是喜欢这样的红梅,自然是想尽可能的多出来走走的。
于是在这一天,她通过系统的提示,避开了凌祁,只在见不到他的时候出来活动,身边只携了小丫头一个。
她做事随性,却又出来得急,出门时又忘了带上暖手的汤婆子。小丫头见她不住的轻声咳嗽,自告奋勇的回去拿,其墨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不过就是咳嗽两声,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呢反正也左不过这两个月的活头。
梅花开放的节气在这年似乎格外的长,已从年前的十一月到了现在的二月,过年时那几场雪也不曾阻止了花的开放。
倒也是通人性的花。
她慢慢的走了几步,低头看卵石小径上头纷纷扬扬落下的梅花,大抵是那些宫人还未曾来得及去扫洒,梅花落下之后,也不曾被踩踏过,还是柔嫩的、瘫软在这小径之上。
在清醒后的悲喜不存,看透世事长存,面对零落成泥的梅花,大抵总是爱护些的。
她特意挑了小径边上走,宁可自己脚上素白的棉靴沾染到了润湿泥地里的泥。
李晋年搓了搓脸,正巧从亭榭里出来,便是看见了这一幕。
身着白狐皮大麾的女子,面上浅淡的妆容,挽着堕马髻,只随手簪了一支梅花钗,不算多好的成色。她此刻正小心翼翼的,让自己尽量不要踩到那些梅花,踩在小径边上,总有些如履薄冰的意味。
但走得再稳妥也总有踩空的时候,她摇摇晃晃的正欲往前再走一步,却没有掌握好平衡,棉靴立时踩到了黑漆漆的泥地里。
软软湿湿的,总归叫爱干净的其墨不大舒适,但没有办法,提了裙摆,伸脚往路坎上蹭了蹭,将鞋底部分的泥土揩得干净。
直到路过那片梅花林,其墨这才回到了小径上。这么一抬头,就看着了不远处含笑看着自己的李晋年。看他这副悠闲模样,恐怕是已经在这很久了,估摸着将自己的表现全看了个干净。
“李大人好兴致。”其墨开口。
她先开口,总好过让他拿捏到自己错处。原本以为凌祁还会顾虑着李家的感受,在处置自己的方式上,必然还是要磨一磨的,却没想到这位李大人竟然也没有出言讽刺。
李晋年点点头,三年前的皇后肯定要比现在的废后沈氏要活泼一些的,面容身段上也更加侬调纤丽,不似这般的清瘦。连衣着也都是选一些鲜亮之色的,但现在这样的素净,反倒是将她衬得羽化独立。
“沈娘娘身体可好些了”他问她,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其墨闻言,向前走了两步,一双沉静的眼里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