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前妻虽是粗暴了些,但成了他妻子之后,对他还算是好的。所以他也尽可能的倾心相待,以报答她得垂爱。可张屠户这个岳父,就十分可怕了。
何竺之十一二岁便死了爹娘,亲戚又都是些远房的,想帮也是天南地北,所以他吃穿用度都是靠着帮别人写作业、要不就描花写字糊灯笼赚的,过得清苦,却还是能攒上一两个钱的。
定亲之后,光是两家交换庚帖,合上八字,那冰人上门都被张屠户挥舞着两把杀猪刀吓退了。请一个两个冰人已经算是用尽了他多年的积蓄,于是只得自己亲身上阵。
却不想刚踏进张家大门,就差点被张屠户一刀砍死,还好那时候的其墨用砧板替他挡了一下,否则他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死状呢。
至于他俩成婚的原因,何竺之自知自己终究还是对不起其墨的。
他在张家大门口,拎着几盒子礼品,长叹了一口气。
“咚咚咚”他敲门。
敲了三声没有人来开门,于是他又敲敲,还是没人。
难不成是他来的并不凑巧,张家父女出门了
何竺之皱着眉,准备再试一次,否则就只能明日再来,就怕那西域商人出尔反尔,反倒不美。
就在他抬起手的同时,便听得里头边叫骂着边来了人。
那声音浑厚有力,何竺之退后好几步到了门口台阶之上,还能听到里头的声音。
门一开,一条粗壮又遍布汗毛的手臂从门框里冒了出来。叫骂声临近,等整扇大门打开之时,须髯满了整个下巴,面上一道刀疤的张屠户,肩膀头上挂了一条汗巾,裸着上半身便出了来。
这么一对眼,麻酥酥的感觉从何竺之的脚底板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直冲向了天灵盖。
“嘿嘿嘿,张叔,我来找其墨”他咽了咽口水,鬓角的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来,直到他下巴处,滴到衣服的前襟上。
何竺之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还能笑得如此自然的看着前岳父张屠户。
张屠户一看,哈麻皮还以为是哪个龟儿子大早上就来敲门,打扰了他和闺女的练功时间。原也是没想理的,可这崽子实在是太锲而不舍,张屠户拦住了想要来开门的闺女,自己亲自去开门。
他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混小子这么喜欢敲门
不开门倒还好,一开门就出事。
张屠户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家闺女眼睛一瓢看漏眼的倒霉前女婿竟然敢亲自上门来,这不是上赶着来找死吗
他摩拳擦掌,手上青筋暴起,一双三角眼里头的小火苗都快将何竺之做成烤猪了。
呔,看招今天不把他剁成肉泥他就不叫屠户张
何竺之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前岳父,他此时站在矮了几级的台阶上,明明和身量不算多高的张屠户差不多齐平,却不知为何,莫名的带着一点矮人一截的畏缩。
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后背汗湿了衣衫,粘腻在背后,有些隐隐发凉。
“谁是你倒霉的张叔我闺女名字也是你这么个负心汉能叫的你这不守夫道的男人”张屠户嗓门儿大,嗷嗷两声把胡同里的邻居都给吓一跳,分分钟就闪现了许多人,暗搓搓的打开窗子看着。
有好戏不看,那是傻子。
何竺之嘴角抽了抽,面上僵硬的笑都快撑不下去了,挖槽他作为阳关镇的十大杰出青年、优秀企业家,到哪不都是人人巴结着的,也就这张家,凶残的一比
“张叔张叔,外头人多嘴杂的,咱们进去说进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