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城待了几天,十五没有一点头绪。听了这么多说书的和写书的,从衣着上面得到了唯一能肯定的件事,自己是三清观里的修士,大概也是最后一代了。
好几本杂记里都提到三清观男修着湛蓝衣墨袍道服,女修着湖蓝白袍,且道袍内有白鹤展翅祥云刺绣,自己腰间挂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玉扇腰坠与书中提到的太极环佩腰坠不同,这并不影响他断定自己为三清观弟子的想法。
三清观被屠之时他在冰河深渊里躲着幸免于难,是以五百多年后能重见天日,不管怎么说,眼下还喘着气儿就是件好事。
十五一只手直接搁在了外面,墨色的长袖在空中飞扬,他挑眉看向窗外灯火满城的热闹景象,眼中漾着似笑非笑的肆意风流,薄唇轻挑。
正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吵杂的闹哄声,焦十五扭头望去,一壮汉汗流浃背的站在下面,接过旁人递来的茶水一口喝了个痛快。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楼下茶客倒了茶水给来者。
“秋,秋娘回来了。”
那桌有七八个人,这话落地整一桌的人不复方才高谈嬉笑,一同安静了下来。
“你是说哪个秋娘”座旁纶巾束发的青年问。
“还能有哪个裁缝店里的秋娘,”壮汉又豪饮了一杯粗茶,摸了把胡茬上的水渍道,“绫罗西施,总该知道的吧”
“莫要胡说”坐在居东方位的紫衣长者怒斥,“秋娘七日前就去了,阿志你肯定眼花了”
被唤作阿志的壮汉连忙摇头,“她真的回来了,还同我说说起话来”
四下倒吸了口气。
“她不是病死的么”
“会不会是头七有放不下的事情”
“闭嘴”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后,紫衣长者面上神情凝重,“你当真没看错”
“没看错,我发誓真是秋娘,焦七叔。”阿志面色紧张,“这可怎么办,秋娘回来了,我们”
“说什么胡话”焦七叔朗声呵斥,“你说她跟你说过话,那我问你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焦十五还坐在窗边,抱着剑匣的姿势未变,他会盯着这桌人看是因为跟这个叫焦七的有点过节,算得上是他在焦城觉得眼熟的人,所以他就仗着耳力不错光明正大的听起墙角来,反正大家都是熟人。
阿志抢了杯茶灌入喉,哑着嗓子,“秋,秋娘说多谢我们的照顾,问她做的衣裳我们穿的可还合适”
抽气声如一道逆流,让室内瞬间安静的有些可怕。
他们确实有在裁缝店订做过衣裳,但是林秋娘过世后他们就把衣服丢的丢烧的烧,哪里还会自个儿寻晦气穿死人做的衣服更何况这秋娘是被他们拉出去埋了的,怎么可能回来
算起来今日正是第七日,难道真是头七
楼下那桌匆匆结了账,神色焦急的离开茶楼。小二很是利索的收拾干净桌子,很快就有新客入座上茶,茶楼里有谈诗论赋,也有生意人,好生热闹。
十五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生老病死本就如日升月落般有常,他再去拿茶杯时才发现没水了,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正好小二走过来。
“这位公子可还要添茶”小二问的客气,但脸色却极差,这都是第七次来了。
焦十五虽然长得俊美惹了不少姑娘青眼,但他来茶楼占了个极好的位置后贼抠门,经常三杯茶从早喝到晚,一天就花三文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