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有家裁缝铺子,朱门亮堂,三张门面很是气派,还有数十家丁,在焦城有着近百年的历史了,是林家祖上传下来的铺子,到林秋娘手里正好是第五代。
这林秋娘双十年华却未曾婚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生的白净的很,那脸上五官似用画笔仔细描了轮廓,很是好看。林家夫人走得早,林家虽是业大但林父也没续弦的意思,悉心将女儿养大,后又将做裁缝和收账的手艺都交予了唯一的女儿便就去了。
纲武引着焦十五走着,不多时就到了裁缝铺门口,似觉得少了什么,纲武在门口饶了三圈看了遍终于想起来,林家铺子的狗不见了。
本来是个亮堂的晴天,忽的乌云蔽日,楼宇林立的倒影暗沉沉挤在一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刮起了风来。
十五顺着纲武的视线看了过去,林秋娘着藕色的裙裳,臂弯搭着轻薄的烟罗色披帛,聘婷玉立,皓白的细手腕正拿着软尺量着桌面铺成的白布,因俯着上身,青丝落了几缕下来,她便用手勾到耳后,当真是个美人。
觉察到门口有人,林秋娘抬起双杏眸朝纲武望去,脸上扬起笑意来“纲公子怎么来了”
纲武不着急进去,只定定的看着林秋娘,那脸上的笑平日还觉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现在离得近看却是说不出的别扭古怪。
他双腿发软,背心一阵冰凉的寒意,每个毛孔都在给人用针扎似的发憷。眼看就要瘫坐下去,十五扯了他一把,“你先回去,我去做件衣裳。”
纲武顾不得礼数拔腿就跑,并没有发现在脚边跟着一个黄纸撕成的小人正迈着小短腿跟上。
十五朝裁缝铺走近,并无妖邪之气,而且里面奴仆也都很是正常的与林秋娘交流。
秋娘瞧见门口杵着个青年,面容极其俊美。剑眉星目,鼻梁挺直,丹唇显薄,那双眼漆黑如无星的夜色,眸光平静如水,挑起的唇角添了三分风流意。
当真是世间不曾见过的俊美少年,秋娘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公子是要做件衣裳吗”
十五点头,方才在焦七和阿志家施了几张符咒,两家人格外阔绰给了他银两。
“进来瞧瞧看,想好是什么样式了吗”秋娘热络的将他招进屋里来,眉目含笑。
焦十五也不推脱,走进屋里,俯仰颔首间便将整个屋子看了遍。
林秋娘让婢女云姑去给十五倒了茶水又拿了糕点。
云姑不时地朝俊美的青年张望几眼。
秋娘自是看在了眼里,笑了笑也不说话,“云姑你随公子去挑料子吧,左边那是月牙丝、云纹绸,殷川锦,你仔细与他说说。”
“有劳了。”焦十五笑着道谢。
他转身去柜阁选料子的刹那,余光望见秋娘身后不远处那张帘子投出了个黑黢黢的影子,帘子下面有双血淋淋的脚。
十五眯起眼。
“汪汪汪”
狗叫声响起的突兀却又格外洪亮,是从那双脚边传来的。十五挑眉看向林秋娘。
林秋娘听见狗声便回过头,惊的叫了声连忙撩起帘子,“绸致”
帘后突然走出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见有人在场,男人抿唇皱眉盯着焦十五仔细地看。
“你怎么又起来了”秋娘见男人脚上的血便又红了双眼,泫然欲泣,“云姑你快将他送回屋里去。”
云姑将视线从十五身上恋恋不舍的转开,“绸致哥,你腿脚还没好利索可别下床乱走动,看,又流血了吧。”
十五扫了眼叫作绸致的男人,这人他是眼熟的,包括腿脚上的伤他都熟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