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玄非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依然觉得铜钱眼熟的很,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没想到一场瘟疫会牵扯出到修仙世家,他虽不知祝家与靳家在修仙界是什么地位,但能让两家保持缄默的,肯定来头不小。十五抿了口茶润湿唇角裂开的口子,眸光疑惑地看着铜钱上的卷云纹,希望能得到线索。
“我与他交过手,他一直不愿出招。”晏玄非给十五倒了一杯热茶。
“后来出手了,剑招也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晏玄非略回想道,“剑势里的内力很精纯,探不出是哪家。”
晏玄非少说千岁,资历天秀,少年游历肯定见过不少高手,能让他探不出来路的又会是谁十五想不通。
晏玄非眯眼回想,一招一式都不寻常。
“他还会再来。”十五晃着杯盏,语气坚定。
“将冲阴阵下在了城北,现在移阵肯定来不及。”他道,“赵氏腹中的鬼还没落地,还有机会。”
晏玄非点头,“回去休息,明天去赵家。”
十五却问“你现在就睡”
晏玄非眼珠上移,望向他。
十五挑唇笑着起身,翻出上次对弈的棋子,拾掇干净桌子,便摆上一局“我陪你玩两把再去休息。”
晏玄非没说好与不好,挑起白子在手,被烛火照亮的双眼中分明有了笑意。
子时
满头大汗的十五从梦中挣扎醒来,胡乱抓住被子绷直身体,大声喘气,嗤嗤的呼吸声格外刺耳。
他又梦见三清观了,他,师兄,还有很多人,看不清脸的身体穿着一致的道袍。那些人在太极广场演武完,他偷偷带师兄跑去了雪竹林,那里长满竹子,枝叶积着厚厚的落雪,起风很冷。
他抓着师兄的右手在竹林中放肆狂奔,杂乱无章的穿行,道袍时而碰到竹竿抖落了雪,簌簌的窜进后领,冷的他直缩脖子
后来跑着跑着他手中没了那截温热的手腕,一回头就找不着师兄的人了。他要去找师兄,原路跑回观中,发现从太极广场道大殿全是人,但他们为什么要躺在地上,鲜红的液体浸透了他们的衣服,全是刺眼的红衣,连积雪都成了红色,逐渐打湿脚上的素履。
血气冲鼻,大逆不道。
十五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弹指点了灯。
他走到铜镜前,脱光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血迹,将衣服抱在怀里嗅了嗅,并没有血腥味。
只是个梦,罢了。
十五就着盆中清水洗了把脸,内心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师兄到底还在不在,为什么跑着跑着师兄就不见了观里的人都去了哪地上躺着的那群红衣人又是谁
十五内心发慌,三两下穿好衣服,披了件黑袍出去,下意识朝隔壁房看了眼。
烛火亮着,晏玄非也醒了
长候说过他有梦魇,自己也撞见过多次。门没锁,十五一推就开,那人和之前一样坐在桌边,衣衫穿得工整,左手支着眉心,见有人进来便转头看了眼。
“你怎么来了”晏玄非诧异,十五很少子时来找他。
说来奇怪,见着晏玄非时,他内心也没那么空落落的慌张,许是被这人淡漠的性子感染了。十五打了个哈欠,“更衣。”
晏玄非没想到他会扯这个理由,“是么。”
“你呢”十五拿起搁在小炉边的银筷,拣了根柴火似随口问,“又遇梦魇了”
晏玄非没答,“忘放茶叶了,重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