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长候照理过来伺候晏玄非洗漱,见屏风之后公子散披着青丝坐在床上,腰间横着一只手。
本来这个时辰看见晏玄非在床上就是件怪事了,要知道公子从来都是子时起来煮茶到天明的人。再加上腰间那只修长的手,长候眼皮跳了跳,放下铜盆和帕子便退了出去。
正要关门,抬眼望见陆掌柜突然走过来,他便同陆掌柜打了声招呼。
晏玄非道,“松开。”
昨晚还是醒了好几次,却被十五硬拽回了床上。他本来是想睁着眼想点事情熬过去,却架不住十五用手捂着眼在耳边唠叨,后来也就断断续续地睡了一整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久。
“不松。”十五闭眼打哈欠,“再睡一会,昨晚你太能折腾了,我没睡好。”
晏玄非拂开他的手,准备起身,“你睡吧,我该起来了。”
“不行,”十五揽住这具瘦削精实的身躯,软声讨好“就睡半个时辰,你得赔我。”
晏玄非却听成了你得陪我。脸上微热,眼中的坚定也化作一抹无奈的柔软。
门外,长候连忙合上门,转身看向旁边的人,神色如常“陆掌柜这是找我家公子有事”
陆掌柜脸上红白交替,脑中回荡着十五懒洋洋的声音昨晚你太折腾了,这来的三位公子本以为晏玄非气度最是不凡,不似寻常人却也是最正常的一个,想来也是面上正经,不然怎么会由着那个死断袖乱来。
长候见陆掌柜误会来的表情,他轻咳了声,朝陆掌柜示礼,“我们下楼说吧。”
“好。”陆掌柜同长候离开,说起了前几天城南走水后城东的木氏棺材铺和城北几家铺子也走了水,怕不是普通情况,想找晏玄非去看看。
长候但笑不语,这火本来就是公子他们放的,面上却答应会跟晏玄非讲的。
陆掌柜连忙道谢。
南沽城老一辈人里流传着句话,八月初一降雨的话是要出怪事的。
待晏玄非与十五一同下楼后,见他们二人是要出门,陆掌柜跑过来拦住,“屋外在下雨,两位今日就别外出了吧。”
十五随口接了句“这可不行,我得陪晏公子去游湖呢。”
“这都什么时候还游湖,这么大的雨”陆掌柜面色焦急,这些外地人就是不懂个情况,做什么事全凭兴致也不讲道理的。
十五道,“趁雨游湖,山色空蒙,是好景色”
陆掌柜给堵得心烦,越发无奈,只好将几家走水的事情又同他二人说了遍。
末了,陆掌柜说“今日八月初一,夜里刚过子时就落雨,不是好兆头。”
十五同晏玄非看了眼,笑道“酷暑难耐,下雨不是好事么”
“非也。”陆掌柜直摇头。
他与翠香自幼便生活在南沽城,有些传闻打小听到大,以为是编故事吓唬人的。直到十多年前的八月初一,也是个落雨天,他去城北赵家时真的听见了女人和小孩的哭声,极其惨烈。
大概几百年前,在城北赵家这处老宅子里发生过一件惨事。
那时候的赵宅还住着一户姓楚的大家族,是南沽城极其显赫的世家,楚老爷在京城当大官,家中只有一女,疼爱有加视若明珠。楚家嫡女美人胚子弱柳扶风,本是要入宫的,但楚姑娘在灯会上和来南沽城捉妖的道士一见倾心。
后来,胚珠暗结,惹得楚老爷差点气死过去,按家法是要一顿责罚,奈何就只有独女,楚老爷到底还是舍不得,只好允了这门婚事。
谁知道那道士不过是图个新鲜滋味,说了俏皮话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