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腾年方七岁,与林靖同龄,论月份儿还是林腾大上两个月。
不过,林靖辈份居长,林腾得乖乖的叫一声四叔。
二老太太亲自在越氏和林靖面前求的情面,送了长孙来公府念书,便是存了亲近之意。来之前,二老太太早将长孙教导了一番,其实,因有二太爷这么个反面教材在前,二老太太对儿孙的教育十分经心。她并不盼儿孙多少出类拔萃,只求老实本分,心性正直便可。
林腾身为长孙,二老太太敢把他送到公府来,自然也有些信心。
林腾果然十分恭谨听话,并不因林靖年纪较他小、个子没他高、便小瞧林靖。就是越氏,也在林翊面前赞过林腾几回。
一日,林翊落衙早些,便留林腾在公府用饭再回。
林腾与林靖同岁,不过,瞧着倒像比林靖大个一二岁的模样。身量便高了林靖大半头,因林腾幼年便开始习武,胳膊腿的瞧着结实有劲儿,眉宇更比林靖多了三分勃勃英气。
且林腾小小年纪,便知礼懂事,再一对比林腾那不着调的祖父,林翊更觉林腾难得,心下欢喜非常,也放心将林腾与林靖放于一处了。
尤其用饭时,林腾鱼肉蛋饭,样样吃的香甜,再看林靖,吃啥都懒懒的两筷子,没个精气神便也罢了,没吃几口,林靖便撂下筷子,饱了。
林翊简直愁的慌。
其实,林腾也愁的慌。
祖母问起他功课,林腾闷闷地,“老太太,我不想去跟着四叔念书了。”
“啊”二老太太微惊,倒也不急,拉过长孙细问,“怎么了可是你四叔不喜欢你”
“不是。”林腾实话实说,“四叔待我很好,每天都让小厨房做许多好吃的给我吃。我觉着,我不是念书的材料。四叔早学了好些功课,先生又从头开始给我讲。我背好半天,也记不得。”而且,被先生当笨蛋看的那种感觉,非常之不好受。即使林腾年纪小些,也能感觉得到先生似乎不大喜欢他。
二老太太耐心安慰长孙,道,“你四叔启蒙比你早,你才进学,学的略慢一些也无妨的。咱家也不是要你去念状元,只是,人活一世,也不能当睁眼瞎,总要念几本书到肚子里的,是不是”
林腾心地纯良,道,“先生说四叔以后肯定能考状元的,我担心我学的慢,会耽误了四叔念书。”
二老太太笑,“怎么会呢你四叔平日里功课又不忙,叫你们在一处,主要是做伴的意思。不然,你弟妹还小,那府里,你四叔也没个伴儿,你们在一处,也热闹些不是”
林腾想了想,觉着祖母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
林靖多了个人陪伴,且经他冷眼旁观,心下忖度,觉着林腾虽然有些笨,心性却不错,又是一家子。虽然这傻家伙吃啥啥没够,念起书来便一脸苦大仇深,不过,了胜于无。林靖自恋的觉着,天底下,大约如林腾这样笨蛋的居多,如他自己这般才貌双全的,定是不多见的吧。
当然,以林靖高傲的自尊心,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多么羡慕林腾随着家中侍卫在习武场骑小马练拳脚的。林靖哼哼两声,表示那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才干的营生。
林腾一篇论语,足背了五天还嗑嗑巴巴的背不大熟练,夏先生一张脸黑若锅底。若非是在公府授课,夏先生几乎想板子上身了。
夏先生黑着脸叫林腾接着背书,转而和颜悦色的与林靖讲起功课来。
林靖懒懒的听着,但有不解的,直接与夏先生探讨几句,一问一答,教学相长,夏先生有林靖这个学生,教学简直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