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并不直接去说舒静韵吹牛,反是换了个法子问,“先生,那依先生看,我什么时候能调理好”
舒静韵笑,“你莫不信我,自来医士要显示自家本领,小病往大里说是常事。这样若是他医不好,便是病人病的太厉害,药石罔效。若是医得好,亦能显示出他不得了医术来。”
林靖本就灵醒非常,舒静韵一说,他立刻便明白了。林靖原是个心思灵敏的人,想着医士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不过,他更关心的另有其事,连忙追着舒静韵问,“这样说,我是真能好了先生,你说,那我好了之后,能习武不”
怕舒静韵误会,林靖便又解释道,“我家祖上以武立身,我身为林家子孙,自然想继承先祖志向了。”
舒静韵咳一声,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反是瞟一眼手边儿半空的茶盏。林靖机伶的很,亲自倒了盏温茶,毕恭毕敬的奉给舒静韵。舒静韵并不卖关子,呷口茶,温声道,“人最好的习武年纪是五到十五岁,你的身子,便是我亲自调理,没有十年,也不能大好。习武你是别想了。”见林靖面露失望,舒静韵道,“你胎里受了惊吓,早产下生,胎中不足,故而一直病痛不断。再观你身量骨骼,亦非习武的好材料。便是你身子完好,也不会在武功上有什么大出息。”
林靖眼珠一转,问,“听先生这样说,先生是懂得拳脚武功了”
舒静韵一笑,偏又不答,倒把林靖好奇的要命。
如果换了林腾,有啥好奇之处,定会直言相问的。林靖却是生就一根肠子八道弯儿的性子,他好奇也不直问,反是旁敲侧击,“那依先生看,阿腾如何他可是学拳脚的苗子”
舒静韵道,“林腾根骨极好,心性洒脱,若能持之以衡,拳脚武功一途,定有大出息。”
“难道比我大哥哥还厉害”
“林公爷困于繁冗庶务之中,武道一途,不会有太多的成就。”
林靖歪着小脑袋道,“我看先生便是难得的文武全才。”别人都不好,难道自己有多厉害林靖原是讽刺舒静韵两句,不料舒静韵对林靖的赞美照单全收,且十分大言不惭,道,“若是别人这样说,我定得以为那人是在恭维我。不过,靖儿你这样说,我便信了。”
当下把林靖气个仰倒,郁闷个半死。
不过,郁闷尚且是小事。要说林靖这一辈子,荣华富贵、聪明智慧,样样不缺,唯一憾事便是他身体远不如常人,别说习武强身,一阵凉风一场微雨便有可能缠绵病榻数月。若是换个心窄的,就算病不死,闷也能闷死,憋也能憋死。
林靖自幼抚于林太后膝下,受益颇多,其中,林靖受林太后教导,性情强韧,心胸开阔。虽然林靖偶尔也会有一些孩子气的小心眼儿,譬如,他就不喜欢舒静韵比他聪明厉害、样样看穿了他,但,林靖从不以势压人,该给舒静韵的尊敬,他都给了。舒静韵来给他讲文章授课,林靖也学的认真,并不因不喜舒静韵,就不好好念书。这种自制,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极为罕见。可见,林靖的理智亦远胜常人。
如今,舒静韵说能医好他,林靖在宫中多年,便是哪个太医亦不敢说这种话。相反,其实林靖少时有几次病的严重,太医觉着都能准备后事了,偏偏林靖都能从鬼门关再溜达回去。他一路活到现在,因其早慧,求生欲之强烈,远超舒静韵的意料。林靖立刻将先时与舒静韵之间的一些小小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去了,只是担心舒静韵不肯用心医他。
虽知舒静韵既然已口出狂言,便是准备医好他的。但,林靖不愿意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