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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一无所有
中国边境,警方便拿他再无办法。

    已经消沉多日的男人再度亢奋起来,收好钱和机票开始收拾行李,身份证和护照一并不能带了,以后他需要顶着另一个身份过日子,行李也没多少,一只20尺拉杆箱,塞了几件换洗衣服和鞋子,钱包,电脑,充电器都是一些必须品,多余的东西他拿不了,也不需要。

    收拾完后一只箱子一只随身小包,这便是他所有行李。

    陈延敖不免觉得心酸,那时候离登机还有六个多小时,六个多小时之后他要去开始另外一种人生,未知,迷茫,就如三十年前他只身从乡下来到甬州一样,那时候他也是一个人,一只箱子一只蛇皮袋,对未来一无所知,却充满斗志,如今离开,依旧形单影只,却是以“逃犯”的身份逃离。

    陈延敖看着面前老旧的风扇,开裂的墙壁和斑驳的地面一个月前他还是人人羡慕的大塍副总,权利在握,生活奢靡,而现在却只能躲在这间破旅馆里。

    仔细想想,三十年前他一无所有的来到这儿,三十多年后他还是一无所有的离开,那这三十年他到底都得到了什么

    权利,欲望,斗争,费尽心机地想要攀上高位,其实他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成功了,可心里还是不甘,总想爬得更高,得到更多,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掠夺,最终被欲望迷了心智,一败涂地。

    陈延敖无力地倒在床上,用手盖住脸孔。

    此时青天白日,他却觉得满身寒凉,手里还剩什么这么多年迎来送往,人心虚伪已经见了很多,现在再过几个小时便要离开了,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临别之际是否还有话要讲又有谁会听

    陈延敖拿过手机翻了翻,在位之时朋友颇多,女人也颇多,可此时却发现没有一个出自真心实意人到落寞处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贫瘠,真是一无所有啊

    陈延敖哼笑出声,目光却落在一个名字上。

    “陈遇”

    对,陈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想想又觉得欣慰,至少这三十年他也没白过,好歹后继有人,还留了个儿子。

    陈延敖照着号码拨过去,可还未等到接通便立即掐断,像是一口气被堵在喉咙口,后背渗出汗来。

    这个电话不能打,不能打啊

    陈延敖再度用手盖住脸,肩膀抖动,喉咙口发出呜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