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熠说,“现在是四月,春季是小麦生长的季节。因为它比较抗寒,不出半个月,它就会长出麦穗,农历五月份就成熟收割了。”
“这样子?我小时候可是在奶奶家栽过水稻的。你不要骗我。”她小声咕哝着,太丢脸了不肯承认。其实她脑子里是该知道这种尝试的,但问题是,她说话不过脑子啊。
“我没栽过,但这就是事实。”他笑。
“……”
两个小时的时间,元音窝在宋熠怀里沉沉地睡着,到了另外一个县城里,她才昏昏沉沉醒来。
宋熠说:“不要再睡了,不然今晚真得睡不着。”
元音揉揉眼睛,也觉得是这样。
宋熠把行李箱拿下来,再背上自己的背包,元音只有一个小包包凹造型。
宋熠的同事开了一辆车过来接,往镇医院进发。
元音又再次坐上了车,看看路两旁简陋的房屋,最高的也就两层楼,大多数是平房瓦房,木门破破烂烂的,有些人家的院子是敞开的,里面摆的乱七八糟。
也不是乱,就是东西旧了,还有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前、手里拿着拐杖,脚下是一堆回收的废品,她一脚一脚地把易拉罐踩扁装进麻袋里。元音猜想可能是她在路边一个一个地翻垃圾桶捡回来,整理好再拿去卖。
一时有些心酸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干活。
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爸爸妈妈都很忙,家里雇了一个保姆,和奶奶轮流带她。保姆也是奶奶一样的年纪,是奶奶的老乡。
带她出去玩时,也会忍不住捡路边的饮料瓶子,然后攒起来卖。
妈妈知道保姆带她去捡废品一开始是不太高兴的,说垃圾细菌多会感染小孩子。但并未反对,也没斥责那个奶奶,反而是给元音准备了一双小手套。
妈妈体谅那个老人家里条件不好,经济很差。她总是寄希望于多赚点钱的,哪怕只有几毛几块。
但是卖的钱用来给她买零食了,那个保姆奶奶并没有独吞。
很久之后,元音稍微大一点,那个奶奶便走了。
据说她唯一的儿子在工地摔死了,也没赔到多少钱,一个家的顶梁柱,草草赔了二十万结束。怀着孕的老婆把孩子打掉,带着钱,离开了家。
那个奶奶伤心欲绝,她出来做保姆就是为了攒钱给儿子买房子,一下子也没了奔头。
后来元音没有再见过她,听奶奶说,老太太得了失心疯,神经病了,治不好,还乱咬人。政府已经把她纳为低保户,饿不死的,但她却不回家。
在大街上流浪。
元音每次想起那件事,就非常难过。
你永远不知道穷的人,到底有多穷。不仅穷,而且所有的苦难和悲剧,却还毫不怜惜地,更加眷顾地涌向他们。
她透过车窗,拿起胸前的单反拍了一张照片。
想如果有个人去管一管那个老奶奶,她得到相应的救治,再送到养老院去,应该不会那么惨了。
一路走来,又拍了许多的照片。
街道,民宿,小餐馆。等。
宋熠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去,在回复消息。
来接应他们的同事在这边呆了几天了,跟元音介绍道:“元小姐,你之前可能没接触过。这儿其实是全国排名前几的贫困县。”
“啊?”元音惊呆了一下。持怀疑态度:“A省里还有贫困县?”
司机腼腆的笑着,一早就知道宋医生的女朋友在电视台工作